在窑场干了一辈子。+微\趣,小^说+网_ ^无′错.内¨容*
周汝南的眼睛多尖啊,他能看到哪个瓷器出了什么坏点,也能看到哪个人肚子里装了什么坏水。
烧窑是看瓷看釉的手艺,也是看人的手艺。
手下窑工近百人,哪里管理不好都有可能会出问题。
窑火的淬炼中,周汝南早就练习得了一双火眼金睛。
他自然也分辨出窑务官李政的坏心思,周汝南知道,他早就见缝插针地盯上了女儿壁玉。
在某些时候撞见了壁玉,李政的色心便立刻暴露出来,那双眼睛算计着,几乎要流出禽兽般的口水。
听到壁玉出事的那一刻,周汝南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李政可恶的嘴脸。
不过,他没有证据。
多少个日夜里,他饱受猜疑和仇恨的痛苦,头发变成了雪白。
直到后来,他悄悄听到了老窑工临死前的遗言。
凶手正是李政。
周汝南开始计画动手,先是下药。
生为老窑头,李政的公房里周汝南是可以进出的,他在李政的茶叶里加了w倭铅,这种东西常用来炼丹,或者是做成妆粉。2?%零%{1点?*}看=?书o[? μ首-_发-
如果服用,那便是慢性毒药。
这类阴毒,可以让李政的身体慢慢失去力量。
李政毕竟年轻气盛,周汝南一个老人,想要制服他必须要做点手脚。
到了下手那天,周汝南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周正龙。
周正龙藏起偷袭,用棒子打晕了李政,之后他完全慌了。
周正龙大概是想找办法把尸体拖走,可是他没留意,李政此时还没有死。
周汝南从暗处走来,狠狠地掐住了李政的脖子。
他想要叫喊可是无法出声,想要反抗可是用不上力。
毒药还是起了作用,李政象一只待宰的鱼,扑腾扑腾,垂死挣扎。
李政大睁的眼睛充满了恐惧,和悔恨。
周汝南的眼睛也直直瞪着李政,他就是要让李政看到他眼中的怒火,他就是要让李政体会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不会放手,李政就应该这样痛苦而死。
李政最后停止了挣扎,翻出了眼白,眼珠子几乎要从眼框里掉出来。^天-禧¢小¢税.枉- \首\发′
周汝南落泪了。
他觉得,李政死得太简单了。
他坐着看了好一会儿,他希望壁玉在天之灵能够看到李政死去的惨样子,屎尿都流了一裤裆。
不过他又想,人死不能复生。
壁玉终究不能回到他们的身边了。
周汝南还想多体味一下复仇的滋味,周正龙折返回来了。
他拖着李政进了窑炉。
之后,李政的骨头被砍得七零八落。
自此,周汝南开始越发糊涂了。
他假想着,李政死了,女儿壁玉却还一定就在远方的某个地方,她一定会回来。
讲完了前后的经过,周汝南的眼泪又啪嗒啪嗒落下来,他又道:“是我太自私了,让正龙承受着不少痛苦。杀人的痛苦,隐瞒娘子离世的痛苦,明知壁玉离开了人世,却还是独自憋在心里,每日编出谎言来哄我。他比我要难,比我要难啊。”
周汝南已经决定坦白,便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
讲完之后,他又说:“你们尽管抓我去。或者是让他们带我走,换回我儿,李指挥,这是我最后一个请求了。”
他们的故事虽然令人唏嘘。
不过,真金还有诸多疑问。
“我还是不明白,你讲的这些和今天的事,有什么关系?你到底是不是火神的人?又为什么要放火?我同情你,可是我不允许有人拿纵火开玩笑。”
真金的话,掷地有声,更不掩饰心中怒火。
“为什么?为什么?”周汝南笑了,凄凄惨惨。
“郑直和李政。他们都一样,他们都是禽兽!其实郑直早就找过我。说起来都是因为我,我不该透露出红釉的秘密。但是他真的以为我是老糊涂,那个禽兽,竟然干出那样歹毒的事情!”
周汝南讲出了一件更让人浑身发冷的事情。
其实,郑直早就得知用人的骨殖能够炼出好红釉,这是周汝南告诉他的。
自从烧制生辰瓷器的任务被派下来,郑直开始绞尽脑汁,一心想惊艳众人,讨好赵楷。
什么瓷器最惊艳?他很快想到了多年曾出现的红釉血瓷。
郑直找到了周汝南,提出要炼制血瓷。
在火神的指示下,周汝南本来任务便是要接近郑直。
为了博得郑直的信任,周汝南透露了血瓷的秘密。
得知是用骨殖才可以烧出血瓷,郑直开始也很尤豫,迟迟做不了决定。
后来,他的眼神变了。
不过是骨殖而已,他决定开始试验。
“找个废弃的窑场。我们可以先用动物的骨殖试一试。”郑直说。
这件事情开始秘密进行,试验的地址选在了一处火神藏身的窝点。
正是窑河边的小窑场。
听到这里,真金的心里咯噔一下。
最初,他和马步飞便是在旧窑场里发现了碎骨殖。
真金又找出那个旧骨殖,问道:“所以,看来你们是成功了?”
“没有成功。”周汝南叹了口气。
“怎么说?”
“正是因为没有成功,才铸成了大错。其实,你手里的那块碎骨,不是动物的骨殖”周汝南的嗓音有些沙哑。
不是人骨,真金明白了周汝南的意思。
手里的这块骨殖,是人骨。
一股寒意瞬间贯穿了真金的脊柱。
手里的那块骨头,不小心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