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4章
阿福见状,知趣地躬身告辞。′d′e/n*g¨y′a!n-k,a,n\.*c-o+m·
他一边下楼,一边暗自嘀咕。
看来这两个人确实不简单,竟然能识破老爷的计划。
不过没关系,今夜之后,一切都将尘埃落定,他们再厉害也成了刀下鬼。
阿福离开后不久,沈隽意便叫来了客栈掌柜。
“掌柜的。”
掌柜战战兢兢地走上楼来,额头上早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几天客栈被人团团围困,他早就吓得魂不附体,生怕被卷入这场风波,每日里提心吊胆,连饭都吃不下几口,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大圈。
“大人,小的能为您做什么?” 掌柜小心翼翼地问道,双手不自觉地搓着衣角,眼神里满是惶恐。
沈隽意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封口处还盖着一枚精致的私印。
他将信递给掌柜:“我需要你帮忙送一封信。”
掌柜接过信,只看了一眼信封上的字迹,脸色顿时变得更加苍白:“大人,这……这是要送到军营?”
信封上赫然写着“韩烈将军亲启” 几个大字,字体端正有力,笔锋凌厉,一看就出自饱学之士的手笔。
“不错。” 沈隽意点了点头,目光深邃如夜,“你有什么办法能把这封信送到?”
掌柜擦了擦额头的汗,“……这……”
“掌柜的,”沈隽意也明白他的为难,慢慢道,“你知道为何陈德华把我囚禁在客栈,而非是他陈府或者是家中庄园嘛?”
掌柜一愣,抬头对上沈隽意的视线,就听他缓缓道,“我若是在三水县出事,朝中必然会调查。而我入住了你这客栈,届时,他陈德华自是能一推四五六,就是王县令还想在三水县待下去,也不敢多言。”
“那时,自是需要个替罪羔羊。”
掌柜闻言,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几乎是当即就跪倒在地,哐哐磕头,“大人,大人,小人绝无此心啊!小人家中还上有老父,下有幼儿……实在是……”
他是真的不想牵扯到这桩事里来,他也没想到陈德华竟然这般狠毒!
他只是个普通的掌柜而已,只求赚点钱糊口而已。
“起来吧。”沈隽意扶住他,略略使力,“我自也不想把你牵扯入内的,但如今你已身在局中,只能想法子破局了。”
“而这份信,就是关键。>-卡?卡?ˉ3小%?说פ网D? `]追¨\·最±新?章¨?节ˉ”他拍了拍掌柜的胳膊。
掌柜这回再不敢推脱,满头大汗地起身,心中飞速盘算着,忽然眼睛一亮:“大人,小的有个远房表弟,叫王二牛,平时负责给军营送菜。在营中也算是熟面孔,跟守门的士兵都认得。如果托他送信,应该能送到韩将军手上。”
“很好。” 沈隽意眼中闪过一丝满意,“记住,这件事要绝对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外面那些监视的人。”
“是是是,小的明白!” 掌柜连连点头,双手将信小心翼翼地藏在怀中,“大人放心,小的一定办妥!小的这就去找王二牛,让他连夜准备,绝不敢耽误。二牛这人虽然老实巴交,没读过什么书,但办事极其靠谱。”
沈隽意点了点头:“很好,你去安排吧。记住,务必要快,不能出任何差错。”
掌柜离开后,楚元化有些不解地问道:“大人,您这是……”
“做点准备而已。” 沈隽意淡淡说道,走到窗前,透过窗棂看着外面渐暗的天色,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陈德华以为自己是瓮中捉鳖,却不知道究竟谁是鳖,谁是瓮。”
楚元化虽然不明白沈隽意的具体安排,但对他向来有着绝对的信任,也就不再多问。
他只是默默地检查着自己的武器,擦拭着长剑。
与此同时,在客栈楼下的后厨里,掌柜正在和一个朴实的中年汉子小声说话。
这人正是他的表弟王二牛,一个皮肤黝黑、身材壮实的菜农,手上布满了老茧。
“二牛,这事关重大,性命攸关,你可千万不能出差错!” 掌柜压低声音,将那封信郑重地塞到王二牛手中,眼神里满是急切。
王二牛接过信,虽然不识字,但也感受到了这封信的分量,他紧紧攥着信封,认真地说:“表哥,你放心,我一定把信送到。不过,这信要交给谁啊?”
“韩烈将军,记住这个名字了吗?” 掌柜一字一顿地说道,生怕他记不住。
“韩将军,我知道!” 王二牛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笃定的神色,“我经常给军营送菜,见过韩将军几次,他人可威严了。我明天一早就去军营,直接把信亲手交给韩将军。”
“好,你现在就回去准备,明天天不亮就出发,越早越好。” 掌柜拍了拍王二牛的肩膀,语气恳切,“这事办好了,表哥绝不会亏待你。”
王二牛离开后,掌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双手合十暗自祈祷。ˉ|新?完ˉ)a本31神#站e′ !无+错?内?+容)
但愿这封信能带来转机,否则不光是大人,连我们这些无辜之人都要跟着倒霉。
时间很快到了傍晚,夕阳西下,天色渐暗,街道上的行人渐渐稀少。
客栈周围监视的人手开始悄悄撤离,只留下几个装作路人的探子在远处观望,目光却始终不离客栈大门。
张三带着几个手下躲在对面茶楼的二楼雅间,透过窗缝观察着客栈的动静。
“老大,咱们真的要撤吗?万一他们跑了怎么办?” 一个手下小声问道,有些不放心。
“老爷的吩咐,你敢不听?” 张三瞪了他一眼,语气严厉,“今夜会有‘客人’来拜访,咱们在这儿碍事,惹老爷不高兴有你好果子吃。”
“可是万一那两个人趁机逃跑……” 手下还是有些担忧。
“逃跑?” 张三冷笑一声,带着几分不屑,“你以为今夜的‘客人’是什么善茬?他们就算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等着看好戏吧。”
说着,他收拾了一下东西,带着手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茶楼。
其他几个监视点的人也陆续撤离,整个街道重新恢复了平静,却隐隐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沈隽意透过窗户观察着外面的动静,心中暗自计算着时间。
根据他的推断,山贼们应该很快就会到达。
“大人,外面的人都撤光了。” 楚元化汇报道,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街道。
“嗯,看来陈德华的‘客人’马上就要到了。” 沈隽意淡淡说道,眼神锐利,“你准备好了吗?”
楚元化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中的长剑:“随时可以行动。”
果然,刚过戌时,夜色渐浓,客栈外就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轻得如同猫爪落地。
沈隽意和楚元化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信息。
敌人来了。
楚元化立即警觉起来,手按剑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
他悄悄走到窗边,透过窗缝向外观察。
只见街道上黑影憧憧,约有百余人,个个身手矫健,脚步轻盈,显然都是常年在刀口上讨生活的悍匪。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如铁塔的汉子,脸上有一道从眼角延伸到下巴的狰狞刀疤,在月光下更显凶悍,正是黑风寨的寨主铁面虎。
“大人,是黑风寨的人,大概有一百多个。” 楚元化小声汇报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凝重。
“来了。” 沈隽意低声说道,语气平静,“按计划行事。”
楚元化点了点头,悄无声息地走到门后,身体紧绷如拉满的弓弦,准备迎击。
同时,他心中也在暗暗佩服沈隽意的远见,竟然能提前料到陈德华会出此下策。
此时,客栈外的黑风寨山贼们正在按照既定计划展开行动。
铁面虎亲自带着主力队伍从侧面的小巷接近,三当家带着一队人守在前门,四当家则率人堵住后门,形成了合围之势。
“都记住了,” 铁面虎压低声音对手下说道,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杀意,“先用迷烟把他们熏晕,然后冲进去。记住,不留活口,免得节外生枝!”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着的是他们从江湖术士那里高价买来的迷烟。
这种迷烟无色无味,威力却极大,普通人只要吸入一点就会昏迷不醒。
众山贼纷纷点头,个个摩拳擦掌,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等待着开始行动的信号。
一想到那十万两银子,他们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铁面虎看了看四周,确认手下都已就位,便缓缓举起手来,准备发出攻击的信号。
然而,就在他刚要挥手的瞬间,突然从客栈的屋顶上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诸位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这个声音不急不缓,却充满了威严,如同夜空中的惊雷,震得所有人都是一惊,纷纷抬头望去。
铁面虎大惊失色,连忙抬头看去,只见屋顶上站着一个挺拔的人影。
月光下,那人身形俊朗,面容冷峻,一身青色长袍在夜风中轻轻飘动,宛如谪仙下凡,正是本该在房内“等死” 的沈隽意。
“你…… 你怎么会在那里?” 铁面虎结结巴巴地问道,眼中满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按照他的计划,这两个人应该在房间里毫无防备,怎么会出现在屋顶上?
“这个问题,应该我来问你们才对。” 沈隽意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声音平静如水,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让人心头发紧,“一群山贼,深夜围攻客栈,意欲何为?”
铁面虎回过神来,知道既然被发现了,再偷袭也没有意义。
他冷笑一声,眼中闪过狠厉之色:“既然被发现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兄弟们,动手!”
话音刚落,众山贼立即行动起来。
有的点燃了准备好的迷烟,青烟袅袅升起,在夜风中迅速扩散。
有的举起了弓箭,箭矢在月光下闪着寒光,对准了屋顶上的沈隽意。
还有的挥舞着刀剑,嗷嗷叫着准备冲进客栈。
一时间喊杀声四起,刀光剑影,整个安静的街道瞬间变成了战场。
铁面虎举起手中的大刀,刀身在月光下闪着森森寒光,恶狠狠地说:“小子,就算你发现了又如何?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你一个?今日定要取你性命,夺走银子!”
三当家也狞笑着说道:“大哥,别跟他废话了,直接杀了拉倒,十万两银子等着我们呢!”
四当家更是迫不及待地呐喊:“兄弟们,冲啊!杀进去抢银子啊!”
众山贼听到 “银子” 二字,更加兴奋,如同饿狼般纷纷呐喊着冲向客栈。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沈隽意却丝毫不慌,只是淡淡地问道:“什么银子?”
铁面虎愣了一下,随即不屑地说道:“你不是从京都来的商人吗?听说你带着十万两银子做生意,既然如此,就该接济下我们这些穷人才是。我们可是食不果腹啊!”
他这话说得很是不要脸,明明是要劫财害命,却说得冠冕堂皇。
“商人?” 沈隽意眼中闪过一丝讥讽,“谁告诉你我是商人的?”
“自然是有人告诉我们的……” 铁面虎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什么不对,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是陈德华吧?” 沈隽意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腰牌,在月光下清晰可见,“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本官乃是朝廷六部命官,不是什么商人!”
腰牌在月光下闪着金光,上面“六部”二字清晰可见,那威严的气势让所有山贼都为之一震。
铁面虎看清腰牌,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
“朝廷……朝廷命官……”他的声音在颤抖,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瞬间就明白过来,陈德华给他的信里有所隐瞒。
这位根本不是什么富商,而是官府的人。
他们这些当山贼的,自是什么都不怕的,但也是不愿跟官对着干的。
“不可能!不可能的!”三当家失声惊呼,脸上血色尽褪,“陈员外明明在信里说是京都来的商人,怎么会是官老爷?这这可是杀官大罪啊!”
“被骗了!我们被那个狗东西骗了!”四当家也猛地反应过来,“该死的陈德华!竟然敢坑我们黑风寨!这是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