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莞尔羞红了脸,嗔道:“哎呀,人家还穿着睡衣呢。”
很快,她换回了来时穿的裙子,期间,魏峥跟自己买房时的中介小陈打了个电话,他表示五分钟就到。
两人风风火火地下楼来到小区的水池旁,中介小陈带着一个助理也到了。
看了三个户型后,苏莞尔相中了魏峥那栋的601,业主着急卖,要举家离开潮头市,和魏峥是同户型,但谈下来只要43万,加上税费不到45万,而且装修典雅干净,几乎可以拎包入住。
魏峥又风风火火抓着她的手,来到房产中介的店铺,签了合同,交付了五万的定金,苏莞尔像做梦一样,懵懵懂懂地签上了无数个自己的名字。
忙完这一切,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魏峥打车送她到医院门口,将借款协议和一张银行卡塞进她手里:“这里面有100万,过户、交剩余款的事你自己去办,余下的钱帮叔叔治病。莞尔姐,你听我的,不要担心,不要不好意思,过几年那套房子会暴涨,你卖了能赚一百多万,到时再还给我就好。”说完,他把密码写给了她。
苏莞尔觉得他疯了,自己也疯了。
魏峥也是这么认为。重生而来,不疯狂不成仁。
这一切恍若梦中,跟童话一样美好,可苏莞尔就是信了,而且感动得热泪盈眶,忍不住就纵身扑进了他怀里,柔声问道:“魏峥,你为什么待我这么好?”
“我可以不回答吗?或者说以后再回答。”
“可以。”她柔美地笑了笑,再一次紧紧地贴在他宽阔健壮的胸膛上,贪婪地吸收着男子汉的安全感,这两天过得如同梦幻一般,美好得有些不真实。
人来人往的,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魏峥松开她,道了再见,转身潇洒离去,毫不拖泥带水,头也没有回。
苏莞尔却偷偷地回头了三次,她觉得他走路的样子都是那么帅!她暗暗发誓:这笔钱一定尽快还他。
7月28日,周三一大早,魏峥乘坐班车,从潮头市出发,一路向西辗转一个多小时来到了海龙县,在县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简称人社局)完成了报到等手续,局里又组织几个一起来报到的干部开了个会。
按照道理,县人社局会提前通知接收单位来把人接走,可其他新招录的公务员或者职员,都被各单位来的人热情而恭敬地领走了,而且有专车!
魏峥始终无人问津。
他等了半天,看宝山镇迟迟不来人,就问人社局,后者说通知了的,不过他们不来人接,倒是史上第一次见。
呵呵,魏峥心中冷笑,穿小鞋从报到第一天就开始了。
不等了,魏峥坐上公交车一路向西,在坑坑洼洼的县道和弯弯绕绕的山路上颠簸了一个小时,终于来到了宝山镇。
顾名思义,宝山镇有很多山,林业和矿产资源丰富,当然山里面也藏污纳垢,比如地下赌场,比如毒品。
有必要再介绍一下本书的设定。
南江市是岭南省仅次于省城珠州的大城市,副省级别。
潮头市是地级市,正厅级,下辖六县三区。
两个城市之间隔着一个地级市惠城。
海龙县与惠城市接壤,远离潮头市政治经济中心,经济欠发达,地理位置不佳,以山区为主,资源贫乏,民生艰苦,民风彪悍。
而且,曾因毒品窝点的帽子而声名狼藉,这些年经过整治打击,好了很多,帽子也摘了,但暗流涌动,否则,骆怀镜不会决心扫除毒品。
在这种背景下,海龙县干部提拔慢、收入低,市里似乎对海龙县也有偏见,实际上,县乡公务员流动性本来就不高,海龙县则是雪上加霜。
有关系或者有本事的公务员皆想办法早早调走,留下来的都是想走而不得,或者因为家庭等原因不愿走的。
李思迁把魏峥流放到这里,就是要把他压制在底层,让他永世不得翻身。就像当年苏东坡被流放海南瘴疠之地,如出一辙。
既来之,则安之,魏峥决定坦然面对这一切,然后努力奋斗,利用自己重活一世的优势,抓住机会,逆袭仕途,走上巅峰。
再说了,有骆怀镜当老大,他不信会一直窝在山沟沟里。
宝山镇其实不小,面积超过140平方公里,但基本上都是山区,再除去农业和林业面积,建成区其实不到20平方公里。下辖20个行政村,约有129个自然村,户籍人口5.3万。
宝山镇建在一块面积约有5平方公里的平原地带,一条东西大道将镇子切割成两大部分,镇政府大楼就位于中心地带的北侧,坐北朝南。
主楼为长条形,三层楼高,两侧还有两栋二层高的附楼,后院还有几栋长排的房子。
十一点四十九分,魏峥终于来到了组织人事办公室,然而大门紧闭,因为同志们提前下班了。
在乡镇,遇到上级考核检查的时间节点,几乎所有人都会下村,像03年04年农村税费改革上级检查考核的时候,整个政府大楼基本上都是空的。
魏峥只好等到下午两点,第二次来报到,结果,组织人事办公室主任——中年大妈廖红梅直接甩给他一个冷脸:
“你就是魏峥?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两点半了吧?说好让你来上午来报到,你为什么迟到?第一天报到就迟到,你架子很大哦,领导等了一个上午,要跟你谈话,介绍给同事,结果呢你现在才来!害得我们挨叼!”
此妇人年过四十,更年期可能已提前到来,脾气火爆,而且长相刻薄,神色黯淡,干巴巴的,穿衣打扮得却很鲜艳。
上一世,魏峥见过这样的女人,火气如此大的原因多半是生活不如意,常年缺乏男人的鞭打。
一念及此,魏峥就释然了,心想她其实挺可怜,便露出笑容,耐心解释道:
“对不起,廖主任。我一早七点就从南江坐班车过来,九点前到了县人社局报到,然后他们组织开了半个多小时的会议,后来才给我加盖公章。我看新招录的同志都有接收单位的人接走,我就在人社局门口等啊等啊,结果等了一个小时没人来。我就赶紧从县里赶过来,公交车一路走走停停,十一点四十才到,我赶到你们办公室时,门锁了。所以,等到下午一上班我就过来了。”
“你滔滔不绝的你还有理了你?”廖红梅翻他一眼,却又忍不住认真地打量了他一番,这个小伙子倒是蛮帅的,阳光健硕与温文尔雅相结合,心情便好了一些,伸出手:“把介绍信给我,我让人给你办。”
明明几分钟就可以办好的业务,廖红梅中间出去了两趟,又是嗑瓜子,又是切水果,跟同事聊了几次天,一个小时后,终于办好了,其实就是以镇委名义重新开了一份介绍信。
魏峥拿着介绍信一看,他被派到一个叫做狗背岗的村子做驻村干部。
他心里冷冷一笑:这又是李思迁的杰作吧!这孙子真够卑鄙的,不过他也就这点本事吧。
毫无疑问,驻村干部是最底层的岗位,已经没有更糟糕的安排和起步了,魏峥乐观而自信,那就触底反弹吧。
“你先等等,潘委员开完会和你谈话,今天你就去村子里报到吧。”
“好,谢谢廖主任。”魏峥表现得坦然而礼貌,他早就料到尽管自己报的是写作岗,还是著名高校文学学士,但不会被安排他到乡镇核心部门党政办。
他不确定骆怀镜是否知道自己的到来以及安排,又是否会插手,毕竟他是县委书记,应该不会为一个小小的试用期公务员操心。
而廖红梅本以为魏峥会感到气愤或者失望,结果人家云淡风轻的,这着实令她感到意外,腹诽道:这个年轻小伙子不是脑袋有问题就是太幼稚,还没意识到被人整惨了。他被镇委汪书记挂了黑名单,以后没有机会翻身的,所以我就没必要对他客气,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