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午时,乾隆就要带领文武百官以及宗室妃嫔和皇子格格们在太和殿前迎接太后了。所以今日永琪四人齐聚漱芳斋,来给两位格格说一说注意事项。
“宫里的人最近都好紧张的样子,迎接的场面会很盛大,是吗?”紫薇有些紧张的问。
“是的,到时候皇阿玛会领着文武百官站在第一排,第二排是皇子、王爷和其他的皇亲国戚,而后宫的妃嫔格格们还有其他女眷则站在第三排。你们两个就是在第三排。”
“到时候场面是很严肃的。”尔康补充:“还会有千人的卫队,有我和鄂敏带队,分列太和殿两侧,还有马队和仪仗队。”
“马队?不会出问题么?”
“你都想些什么呢?”尔泰失笑:“都是经过训练的马,还有人看着,怎么会出事。老佛爷是个很古板保守的人,她很注重规矩和仪态的。如果在这种大场面出事故,那可就不光是受罚那么简单了。”
“要我说你们中国的规矩就是多,不但多还大,又要下跪又要磕头的。”班杰明没忍住吐槽了一句。
萧云背着手转了两圈:“古板保守?老佛爷这样的性子,好相处么?她会不会仅仅因为出身就先入为主的不喜欢我们呢?”
“所以啊,明天一定不能出错,要让老佛爷慢慢了解你们,发现你们的优点,那初次见面就一定先留一个好印象。”
“紫薇,你也不用担心。”尔康拉过紫薇的手安慰:“我阿玛曾说过,皇上、他、傅六叔还有萧大人是年轻时就认识的,富察皇后与萧夫人也是私交甚笃,老佛爷看在这些人的面上,也会试着了解你的。”
“我都不知道这些事儿!”
“不知道什么?”
乾隆背着手走进来,吓得众人赶紧行礼。
“皇阿玛吉祥!”
“皇上万福金安!”
乾隆在上首坐下,金锁赶紧端上糕点和茶水退下去。
“说什么呢?”乾隆笑着欣赏这些看起来不太一样的糕点。
“在说明天的安排呢!”
“您怎么又不让人通报啊!”萧云小小的抱怨了一下。
“怎么怕朕听到你们的悄悄话啊?”
“这大敞四开的门,哪里有、有悄悄话。”
“行了,朕也是来说明天迎接老佛爷的事儿的。”乾隆看向紫薇:“紫薇,明日迎接过后,老佛爷回慈宁宫,可能会叫你去问话,别担心,朕也会在,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皇阿玛,紫薇一定会努力给老佛爷留个好印象的。”
“朕的女儿,知书达理温柔端庄,怎么会让人不喜欢呢?”
乾隆本来是想让紫薇不去殿前迎接,但考虑到老佛爷可能会问话,还是没提不去迎接这茬。
老佛爷回宫的迎接仪式确实是很盛大的。皇上领着皇后和令妃站在最中间,一应到场的众人都身穿朝服,没有朝服的也会穿相应规格的吉服或是礼服。
老佛爷坐着十六台的龙凤辇由午门进入太和门,随行的愉妃和晴格格则坐着相应规制的轿子。
看到老佛爷进入太和门,乾隆便领着众人上前迎接。等到老佛爷下轿站定,广场上除了皇上之外的众人便叩拜行礼,声音整齐划一。朗教士和班杰明虽然没有跪拜,但也是他们国家最高的礼节。
“恭请老佛爷圣安!老佛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起身后,乾隆率先向老佛爷走去。
“皇额娘,未能亲自到宫外迎接,儿子真是不孝极了。”
“皇帝说哪里话,你国事繁忙,我有这么多人伺候,哪还需要你亲自迎接?何况还有愉妃和晴儿在身边呢!”
“皇额娘此次去五台山持斋,为国祈福,去了这么久实在是辛苦了!”
“我为皇帝、为大清祈福,完全不辛苦。”
说完话,老佛爷身边的愉妃和晴格格也上前行礼。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晴儿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好晴儿,多亏有你陪伴在皇额娘左右,朕才能安心不少,朕该好好谢谢你啊!”
“这都是晴儿分内之事。”
乾隆虽然也对愉妃表示了感激之情,但是对比起来,还没有对晴儿那么热络。
“皇额娘舟车劳顿,还是先回慈宁宫休息吧!”
“皇帝说的是,不过我听说宫里多了两个格格,一会儿可要带到慈宁宫去给我看看。”
“是,皇额娘放心。”
换上了常服之后,乾隆亲自带着萧云和紫薇去了慈宁宫。不想到了慈宁宫,才发现不单有老佛爷和晴儿,皇后、令妃、愉妃还有永琪他们都在。
“老佛爷吉祥!”乾隆依次给老佛爷介绍:“老佛爷,这是紫薇,朕亲封的明珠格格,这是萧云,之航和雪吟的小闺女,朕封了还珠郡主。”
听了乾隆的介绍,老佛爷倒是对萧云更好奇些:“雪吟的女儿?上前来我看看。”
“臣女萧云见过老佛爷,老佛爷万福金安!”萧云守规矩时的一举一动,任凭是谁都挑不出错来。
“不错,有你母亲昔年的风采!”老佛爷看起来还挺喜欢萧云的:“你母亲还好么?你哥哥还不打算参加会试么?”
“回老佛爷,母亲在家一切都好,兄长会参加明年春天的会试?”
两人话了一会儿家常,老佛爷突然就问道:“萧云,你为什么会在没有求证的情况下决定帮紫薇寻亲?”
“回老佛爷,臣女是觉得这是皇上的家事,臣女可以想办法让皇上知道这件事的存在,但不能自己去查,还是要皇上亲自去查,不然无论真假都会有人觉得臣女做了手脚。况且臣女曾和紫薇相处过大半个月,臣女还是相信紫薇的人品的。”
“你们一家都很像,与人相交不看背景利益,反而更在乎人品心性。”老佛爷想到当年的杜雪吟也是这么个性子,重情义重人品,不看重身外之物。
“紫薇,你也上前来。”老佛爷对紫薇的态度没有对萧云那么好,但也没有刚开始无视时那么僵硬。
“紫薇见过老佛爷,老佛爷万福金安!”
“我问你······”老佛爷又仔仔细细的问了一遍紫薇从小到大都被教导了些什么。
“回老佛爷,紫薇幼时······”
老佛爷不得不承认论学识水平,紫薇不比晴儿差什么,只是有些是能问出来的,有些却不是。不过紫薇那双清澈的眼睛,看起来还是让老佛爷希望萧云没有看错人。
“听闻,你现在不单去尚书房,还和阿哥们一起上骑射课?这成什么体统?”
“老佛爷!”不等紫薇说话,萧云先解释:“是萧云的作诗水平不过关,紫薇只是陪萧云去上课。至于骑射课,主要也是萧云在教紫薇。”
“老佛爷。”皇后也开口说道:“紫薇在宫里也有几个月了,她的规矩学成之后便不曾出过错。她和萧云跟着阿哥们去尚书房学骑射也不曾闹出什么乱子,您不必太过担忧。”
“是啊,老佛爷。晴儿也很羡慕紫薇和萧云可以像男孩子一样去学堂和他们学习一样的东西,晴儿其实也是想去的。”
“老佛爷,这上学堂是朕答应的,不光如此,朕还在民间开了一些女学教授四书五经,也有一些给那些上不起学的孩子开的只教授启蒙知识的混合学堂。女孩儿又不差,看咱们晴儿就知道,给她们一个开阔眼界的机会也不错啊!”
“我只是怕男女一起上学堂出什么乱子。”老佛爷顺着台阶下:“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就继续吧,不过若是闹出什么不雅的事来,就不能再去了。”
“老佛爷放心,儿子明白。”乾隆试探:“那晴儿也跟着一起去尚书房和骑射课?”
“去吧!”
“谢老佛爷!谢皇上!”
“好了!你们年轻小辈出去自己聚吧。”老佛爷拍拍晴儿的手,又对紫薇说:“没事儿的时候多来我这儿,有一些规矩我要亲自教你。”
“是,紫薇遵命。”
几个小辈一起出了慈宁宫,就近找了个亭子坐下说话。
“晴格格,今日多谢你!”紫薇感激道,若是没有晴儿开口劝解,老佛爷不会这么容易让她过关的。
“没什么的,我说的都是真心的,日后一起在书房上课,还要你们多多包涵呢!”晴儿笑道。
“那要看是什么了。”萧云开口:“若是纪师傅的课,那就不一定是谁帮谁了,不过若是骑射,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几个姑娘很快关系就近了起来,已经是互相叫名字的地步了,甚至晴儿都叫上小燕子了,反而把一起出来的永琪给落到了一边。
慈宁宫里,听着皇后和令妃对萧云和紫薇的评价,老佛爷也是没想到她们俩个也会这么和谐。但是对于紫薇,老佛爷确实起了要好好了解一番的想法。
回到漱芳斋,萧云和紫薇复盘今日的情况,两人都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老佛爷虽然看重规矩,但内心还是一个柔软的人。紫薇还是有机会改变老佛爷对她的印象的。
老佛爷确实是看不上紫薇的出身的,毕竟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是老佛爷也不会一直抓着这件事不放,不然到时候难堪的就不一定是谁了。
老佛爷先问萧云再问紫薇两者态度不同,确实是有一定下马威的意思,不过主要还是警告一下,以免紫薇有皇上撑腰就目中无人。
对于老佛爷的态度,紫薇倒不是很伤心,她明白自己出身上的硬伤,也知道老佛爷不了解自己,为了皇宫的安定一定会对自己有些严厉的。而且老佛爷如果真的不在意自己,不接受自己,大可以不教导不提醒,只要等着自己犯错之后处理就可以了。老佛爷会说那些话,也说明了她接受了自己的存在,会把自己当做不喜欢的小辈来看待,但也给了自己机会。
这些东西,有的人能看透,但是有的人却看不透。
从进入慈宁宫到离开,萧云的站位都很巧妙。在萧云回完话起身的时候,好巧不巧的看到了愉妃眼中掩饰的不怎么好的情绪,怎么说呢有点嫉恨又有点愤恨。而愉妃看紫薇的时候则是带着些鄙夷,很看不起的样子。
愉妃以为自己是唯一一个被老佛爷带去五台山的妃子,自己生的五阿哥又很得宠,自己的身份地位就很不一样了。事实上,若是正得盛宠的妃子,老佛爷根本就不会带走,就算老佛爷开口说要带去,皇上也不会让的。愉妃从来都不曾得过皇上的青眼,能有如今的地位也不过是五阿哥争气。不过是愉妃面上装的好,又不曾与皇上朝夕相处过,不然早就被看透了。
愉妃的一举一动,给萧云的感觉,让萧云一下子就明白了皇后对她的评价。
萧云眼尾扫了一眼永琪,感叹,幸好这位年幼的时候,愉妃是没资格亲自抚养的,不然也养成这么个眼高于顶又没眼界的样子,可就白瞎了那张脸了。
萧云以为永琪不知道愉妃的想法,其实永琪全程都在盯着自己额娘的,本来是想看看愉妃对萧云的态度,来决定要不要告诉愉妃自己的心事,没想到会看到愉妃那样的神情和眼神,使得永琪心里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