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院判听见叶倾月的声音,骤然转过头,看向叶倾月,眼眸中满是震惊。
方才叶倾月坐在一边,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竟是一时没有注意到。
叶倾月也在!
那此番他绝对没有任何胜算,只能忍住心中的怒气,看向章院使,脸上带着笑容,
“章院使,前几日的事,卑职和泠院判都有错,并不单纯是泠院判的错,也是卑职,一时没有注意措辞,让泠院判理解错了意思,这才有这一桩无端的争执,卑职还请章院使能免去对泠院判的责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叶倾月看着李院判这见风使舵的速度,不禁挑了挑眉,眼眸中满是漫不经心。
章院使是泠院判的师父,想来应该最了解泠北不过。
李院判能在这师徒俩中间,活的风生水起,确实也是有些墙头草的本事的。
章院使打心里就是护着泠北的,此时看见李院判自己提出的和平解决,那当然是最好不过。
章院使摸着自己雪白的胡须,哈哈一笑,
“李院判言重了,泠北这小子确实也是年轻,做事太不顾及了些,既然李院判都开口了,我也不好拂了李院判的面子,泠北,还不过来!”
泠北听从章院使的话,走到了他的背后,看着李院判那模样,冷然一笑。
这回他惹了王妃娘娘,算是踢到铁板了。
章院使看向李院判,
“李院判,快坐快坐,不要拘礼。”
李院判脸上笑容可掬,似乎半点怒气都没有,与方才向章院使告状时,判若两人,
“是是是。”
说着,在章院使旁边的座椅旁坐下了。
若不是有战神王妃在,今日他定是要让章院使将泠北狠狠惩治。
李院判看见泠院判的神情,眼眸中一抹阴冷划过,转瞬即逝。
若不是有战神王妃护着,还有你嘲讽我的余地?
叶倾月也在章院使身旁坐下,身旁小厮纷纷上茶。
章院使看着叶倾月和李院判都在饮茶,面色柔和,
“今日找李院判和泠院判来,是要大家一起商讨一下,关于太医院改革的事,一是因为大家同是太医院的管事,此事关乎着整个太医院的未来,极其重要。二是因为本官也不可专横独断,所以想来听听两位的意见。”
李院判和泠院判都看向章院使,泠北面色微讶,
“师父,不知道您说的太医院改革,究竟是怎么改革?”
李院判也是看着章院使。
章院使转眸看向叶倾月,语气温和,
“王妃娘娘,有关于太医院改革的具体事宜,还烦请您和他们解释。”
叶倾月放下手中的茶盏,看着章院使,微微颔首,
“不急,在说太医院改革之前,请三位先听本妃讲个故事。”
泠北看向叶倾月,神情如常,
“王妃娘娘请讲,泠北必定洗耳恭听。”
叶倾月轻轻扫了李院判一眼,眼神中的警告意味强烈而明显,
“今日宁水公主府,有一名仆人突然晕倒,伴有剧烈咳嗽,事出突然,也是宁水公主宅心仁厚,直接送来了太医院。由王之霖太医诊治,王之霖太医由那名仆人的各种病症表现,断定那名仆人是风湿肺热之症。”
叶倾月转头看向章院使,语气冷淡,神色镇静,
“章院使,您是院使,更是擅长肺脏科,想来您也知道,风湿肺热之症的病症表现,和哮喘的表现极为相似,若不是擅长肺脏科的医师,极容易弄错。”
章院使闻言,不假思索地点头,语气坚定,
“王妃娘娘所言正是。王太医,卑职记得,应该是擅长小儿科的,关于肺脏科的疑难杂症,弄错了确实也情有可原。卑职年轻时,刚进太医院,都很难分清。”
叶倾月轻浅一笑,语气和缓,
“章院使也说,不是肺脏科的医师,弄错了是情有可原,但是对于病人来说,那就不是情有可原的事情了。命只有一条,今日只是将风湿肺热之症与哮喘弄错,还不打紧,若是下一次弄错了什么重症,那仆人岂不是要枉死?”
章院使心中凛然,显然明白叶倾月所言的严重之处,面色凝重,
“不知王妃娘娘,可有什么解决方法?”
叶倾月神色平淡,
“这便就是本妃要提出太医院彻底改革的原因了。众所周知,医师擅长的科目不同,若是随便乱医治,错误率极高。为了避免让更多病人枉死,也为了太医院的名声和未来,本妃将对太医院进行改革,大致就是将擅长科目相同的医师,划分为一个区域,专治那个科目,还请三位支持。”
章院使陷入了沉思,泠北则是满脸的赞同,他对于叶倾月,十分有信心,也十分尊敬。
“王妃娘娘既然如此说了,泠北自然尽全力支持王妃娘娘。”
叶倾月看向泠北,本想点头示意便可,却不想撞入泠北的眼眸。
与泠北对视片刻,那双眼眸很干净,没有任何杂质,看着她的眼神,似乎满是坚定的信任。
叶倾月不准痕迹地别开眼眸,看向李院判。
他,最好只是尊敬和相信她。
那样,就还能做朋友。
她的萧北肆,是个小孩子,吃醋起来气性大得很。
“不知李院判,可有什么看法?”
李院判看向叶倾月,冷笑一声,
“王妃娘娘虽然身份地位,高于卑职,按照规矩礼法来说,王妃娘娘是主子,卑职只是个奴才。但是既然王妃娘娘问了卑职,卑职便就替王妃娘娘留不得面子了。”
叶倾月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之后才看向他,
“李院判请说。”
他会反对,早就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否则也不用向皇帝求那一块御赐金牌了。
李院判面色冷静,怪异一笑,阴阳怪气,
“只凭一件事,王妃娘娘就断定之前太医院的做法是错误的,未免也太过武断了一些。况且就算王太医是诊错了病症又如何,左不过病人也只是公主府中的一个仆人。况且也不是什么要命的大病,就算诊错了,那仆人的命也算不得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