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定的成亲日到了，祁玄夜成亲的前夜就回来了。
他见殷稚酣睡，并未打扰到她。
第二天殷稚起来的时候，宅子里里外外都贴了红色的囍字，红灯笼高高挂起，红色幡条挂满了宅院。
宅子上下的人进进出出，都在忙碌。
小宝和宝珍院子里洒水，见殷稚起来了，两人放下手里的活计，走到了殷稚的跟前。
殷稚与两人对视，两人心领神会。
“都准备好了？”
宝珍有些紧张，微颔首道：“准备妥当了。”
小宝的担忧挤满了一张脸，迟疑道：“不出意外的话是没问题的。就怕横生枝节，倒那时不知道……“
“你闭嘴！少在这乌鸦嘴。”
“这事你知，宝珍知，我知，天知，地知，谁还会知晓？”
“……”
殷稚见两个人不答，笑了笑道：“去忙吧！平日里你们是怎么样的，今日就什么样的。别让人瞧出破绽。”
“是！”
小宝和宝珍立即装作若无其事的散开，将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
殷稚满意的转身准备进屋，这个时候芍药和紫菱端着凤冠霞帔进了院子。
芍药一脸开心的小跑到了殷稚跟前，笑着说：“夫人今日醒的真早啊。可是知道公子连夜回来了？”
殷稚咦了一声，摇曳着手里的团扇，淡淡道：“回来了吗？何时的事情？”
“公子连夜回来的，回来就来探望夫人了。见夫人睡的香甜，并未打扰，坐了一小会就出去了。”
“哦？有这个事？那我可得去给公子问安。”
“这……夫人的喜服已经送来了，夫人不试试吗？趁着还早还可以改动。”
“试穿喜服哪儿有见公子重要。”
殷稚是一点也不想见的，但是她的人设不能坍塌，必须这么说，这么做。
芍药一脸为难，最后很是勉强的说：“那好吧！”
一旁的紫菱就有些无语，暗暗对芍药道：“你就宠着夫人吧！”
“我没有。”
“公子不舒服你还让夫人去见公子。”
芍药被紫菱堵了话，努了努嘴反驳：“说不定见了夫人，公子的病就好了呢？”
“……”
殷稚去见祁玄夜的时候，祁玄夜正请了郎中在看病。
他最近失眠多梦，白日困顿，常常有力不从心的疲惫感。
郎中把脉看了很久，并未察觉出不妥。
殷稚踏入屋内瞧见祁玄夜单手撑着脑袋，阖着眸，郎中正在思量如何下笔开方子。
她浅笑询问：“夫君这是怎么了？可是病了？”
她说的自然，越过郎中后走到祁玄夜身侧。
他是卧躺着的，故而殷稚落座后，身体向他倾斜。
瀑布般顺滑的秀发从他额头滑落鼻尖，这才轻散开。
她伸手关切的抚摸他的额头，担忧的说：“没发热啊。夫君这是怎么了？”
从殷稚靠近祁玄夜时，祁玄夜已经睁眼。
她靠近他时，他呼吸都缓慢了。
他的鼻尖飘着似有若无的女子体香，缓解了他浮躁、烦闷的情绪。
祁玄夜伸手攥住了她手腕，拿开她放在他额头的手。
他静静的看着她，疲累慵懒的说：“你怎么过来了？”
“听芍药说夫君回来，便想见见夫君。”
“夫君是不是不乐意稚儿过来啊？”
殷稚小心试探，拿着水汪汪的眸看着祁玄夜。
祁玄夜打起精神，伸手抚摸她垂在肩头的一缕发，沉声道：“怎么会？稚儿能来，夫君自然高兴。”
“那便好。稚儿怕夫君不喜。”
“稚儿来的正好，今日大夫在，让他替你把把脉。”
“这段时日，为夫不在稚儿身侧，也不知这里里外外的奴才伺候的是否够尽心。”
“你怀着身孕也并未让大夫过来给你号脉，可有不舒服之处？”
“夫君说的哪儿话，伺候的人哪会不尽心尽力呢？”
”说的也是！谁敢呢。”
说到这殷稚已经拾着帕子掩嘴轻笑。
祁玄夜瞧着，瞧着她眉眼如画，浅笑温柔，好似一副画。
他的心情突然变好，浮躁中生出了几分愉悦。
郎中替殷稚把了脉，然后笑着对祁玄夜和殷稚说：“母子健康。”
然下一刻……
“若打掉可会伤了母体。”
“这……”
“大夫但说无妨。”
郎中看了一眼眉眼温柔浅笑的女子，迟疑了下道：“孩子已开始渐渐地长骨骼，此时若是打掉，自会伤了母体。”
“若是照顾妥帖，小产当做月子养便不会留下病根。”
祁玄夜得了话，表情严肃的颔首，然后叫了宅子里的管家给了赏银，打发走了大夫。
待人走后，祁玄夜目光柔和，握着殷稚的手道：“以免你受累，尽早打掉吧！”
殷稚并未感到难过，本就是逢场作戏，哪会生出感情。
本就是半道被劫，被夺走清白，难不成还期盼眼前的男人生出怜爱之情，对她呵护备至。
“我听夫君的便是。”
“稚儿可以不要孩子，但不能没有夫君。”
说着殷稚已经挨进祁玄夜怀里，环住他的腰身，低低道：“殷稚只盼着能与夫君偕老到白头。”
“唯一奢求的便是稚儿生死后能与夫君合葬在一块。”
祁玄夜听她这般说，内心是不好受的。
他是没法跟殷稚合葬在一块的。
将来做了皇帝，他除了跟皇后合葬在一块，皇陵七个妃穴也不会有殷稚的位置。
想到这他就替殷稚感到难过。
“稚儿，你太好了。”
殷稚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两人独处了一会，殷稚才告辞离开。
临走前她还嘱咐祁玄夜：“夫君，今日是稚儿与夫君成亲的日子。从稚儿踏出门槛后，夫君与稚儿就不能见面了。”
“这是世代相传的习俗，夫君可要遵守喽。”
“好。”
“那夫君……晚上见了。”
殷稚笑着与祁玄夜挥手，然后便落落大方的离开。
祁玄夜等人走了才收回目光，他叫来了芍药，然后沉声道：“你去配一副堕胎药来。”
“公子这是……”
“成亲仪式结束后你煎好送来房间。”
芍药得了话，福了福身道：“是。”
祁玄夜等芍药离开后，轻叹了一声。
他想今晚一定要陪着殷稚，可不能让她伤心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