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粗鲁又奇怪的消肿方式,再次震惊到照相师傅。
最后草草拍了几张,女人讨价还价后从几张里挑了一张看着顺眼的,临走前看上人家店门口挂着的用于随身携带的吊坠,于是又死缠烂打让照相师傅赠送她一个。
他至今忘不了照相师傅那鄙夷的眼神。
温衍抬起头,手指在眼角按压了会儿,才调整好情绪。
这个吊坠是他母亲苏禾的,十几年间,苏禾日日戴着。
十七岁那年,苏禾把他送到温家后,在温家待了一段时间,给他留了个纸条就走了。后来,他偶尔会接到苏禾的电话,听到的都是她醉醺醺的胡话,隔着电话线他都能想象出她堕落不堪的样子。渐渐的,母子俩断了联系。不过,他每个月会往苏禾银行账面上打钱,足够她把生活过得风生水起。
两年前,温鸿钧派人告诉他苏禾死了,死在国外某个野男人的床上,温鸿钧嫌恶心,连尸体都没去收,任那边随便处理掉。
他去过墓园,送了一束花,觉得她应该不喜欢,就把花换成美元,放在碑前。
离开时,他眼睁睁看着别人把美元拿走。
他望着蹦蹦跳跳的流浪汉,出了神:苏禾,你看,到头来你连一张钱都带不走。
回忆起这些,温衍倍感屈辱,连一不留神冒出来的想念,都让他难以忍受。
从记忆里抽离,温衍很好奇。
苏禾的贴身吊坠怎么会在阿愿这里?
看来,找到阿愿势在必行。
……
秋风卷起整座院子的落叶,树叶沙沙作响,给人一种宁静而凄凉的感觉。
阿愿倚窗而立,在玻璃上画出风卷起的弧度,一圈又一圈……画着画着,风卷起雪花纷纷扬扬,不一会儿,窗外的院子里落了一层雪,花花草草身形也被遮掩住。
“阿愿小姐,医生来了。”佣人打开门。
阿愿坐回床沿,在医生的指挥下闭上眼睛,她紧张的脚趾头绷直。
当脸上肌肤感觉到一股凉意,她听到医生说:“恢复得还可以。”
阿愿顿觉大赦,掀开眼皮,大眼睛水光潋滟:“可以、见人么?”
她问得小心,眼睛眨一下就好像快哭了。
医生微笑道:“当然,只不过现在只是恢复了皮肤韧性的七成,左右脸肤色不够均匀,所以不能随意涂抹化妆品,忌口,早中晚三次还需要配合药物电疗。”
“谢谢!”阿愿散开挤着的眉头,站起来躬身道谢。
医生忙扶起她,又叮嘱了些话,就离开了。
阿愿跑进浴室,在镜子前手指沿着新生皮肤边缘细细摸索,似乎有些凹凸不平。还好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阿愿从口袋里拿出身份证,放在脸边,从镜面角度粗略看去,正在恢复中的脸与证件照里的脸,并没有太大区别。
就这样,她已经很满足了。
一双眼睛裹着闪烁的光,两行清泪缓缓滚落。
两只手紧紧捂着嘴巴,不让哭声泄露,这一刻她只是等了一年,却好像等了好久好久。
这一刻的激动令她无所适从,只想立刻告诉温衍。
男人好像读懂她的心事似的,在窗外轻轻唤她:“阿愿。”
阿愿立刻飞奔过去,伏在紧闭的窗子上,使劲拍着。
“啪啪啪”的声音让她的心有些乱了。
她已经恢复了,温衍怎么还是不见她?
“别拍了,阿愿,咱们好好说说话。”
浸着冰水的声音制止她。
阿愿停下来,问他:“医生说我可以见人了,你为什么还是躲着?”
“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每次他的声音都这么低,好像稍微大一点就会惊飞什么东西。
“怎么了?”阿愿一听急了。
“再过几天,我会告诉你。”
“还要过几天?我都在这个屋子里呆了两个月了!”
“过几天,就是我的生日,到时候你可以作为我的女伴陪我一起出席酒会吗?”
“生日?”阿愿下意识反问,“你的生日不是过了?”
男人的呼吸顿了顿,怅然:“过几天才到,阿愿是不是记错了?”
“呃,可能吧。”阿愿屈指在唇上轻轻磨,同时回忆在K国时,温衍清楚告诉她他的生日是11月6日。
拿出手机,打开日历,她才发觉,过几天是农历11月6日。
这么说,温衍过的是农历生日。
“好!可是我说过要给你准备礼物的,现在怎么准备?”阿愿应得急切,眸里的光彩重新点亮。
男人轻笑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你就是最好的礼物。”
引人遐想的一句话!
阿愿的脸缓缓发烫,咬着唇,胸口不知何时钻进去一只兔子,上蹿下跳,久久未停。
拆了敷料后,不需要避风,阿愿如愿以偿在小院里行动自如,只是还不能外出。
阿愿很听话,并没有问东问西的,每天打打拳跳跳舞,日子过得挺安逸。
这天,阿愿在院子里看书,听到女人说话声音。
走到前厅门口,躲在暗角里,露出一双眼睛往大门口望。
穿着皮草的女人似是在叮嘱着什么,阿愿把耳朵放出去一点,才勉强听到那女人说:“后天少爷生日,留意着点那个女人,不要惹事。”
那个女人?
哪个?
是在说她吗?
这女人明显上了年纪,侧脸看着还有些眼熟,是谁呢?
这个问题一直到阿愿吃晚饭时,脑袋里突然闪过文姝君的脸——那个女人是温珩的母亲。
不对,文姝君跟温衍一点都不对付,怎么突然又这么关心他?
晚上,阿愿躺在床上都快要睡着了。
“阿愿,睡了吗?”男人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突然响起,惊得阿愿直接从床上弹起来。
“温医生!”
“阿愿,后天家里办酒会,顺便给我过生日,到时会有人带你直接过去,我在那里等你。”
“好。”
“还有一件事,我等不到那天说,你能不能现在给我一个答案?”男人的声音又低了几分。
阿愿光着脚走到窗边,看着窗边露出来的衣摆影子,“什么?”
“后天,我不想你只是我的女伴。”
男人故意顿音。
声音的留白,让阿愿又不由地幻想。
“我想让你以我未婚妻的名义出席,可以么?”
天啊!
温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嘛!
他正在用一种低到尘埃里的语气、向她示爱。
阿愿揉揉耳朵,嗓子干巴:“你,说什么?”
阿愿一颗心扑扑地要跳出来了,她扶住墙壁,让自己镇静下来,以免他觉察到她的失态。
许母从小教导她,作为大家闺秀,时刻注意仪态,特别是面对示爱。
“你听到了,我知道。”
男人这次的声音带了点笑意。
阿愿的第一反应是同意。
但她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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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