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边适时递上一杯温水，少年恢复了那副白嫩脸庞，目不转睛盯着她。
抬手接过，张嘴灌了几口，浇灭她心里的烦闷燥热。
屋里还是没有什么家具，却摆着三个睡袋和一盏台风，暖黄色灯光照亮整间小屋。
随手将水杯放在一旁，从空间取出几个牛肉罐头，笑眯眯对着女孩摇了摇头。
“饿了吧，咱们吃饭！”
女孩眸子发亮，重重点头，嘴中不住分泌口水：“好！”
……
“顾家乐，你睡了吗？”
黎鸣扭头看着身侧的少年，昏暗的暖黄色灯光，照在他脸上，将他硬朗的脸部线条柔化，睫毛在灯光的照射下，在眼下拉出一长片修长的黑影。
忽地，睫毛颤动，下一秒，顾家乐睁开眼，湛蓝色双瞳看着黎鸣，宠溺和无奈并存：“怎么了，姐姐？”
这个称呼她让他改，少年却依旧固执己见，黎鸣索性也就不管了。
转过头看了一眼女孩，她睡得正熟，这才放心转头，“她的父母，真的在黑地牢吗？”
耳边传来悉悉索索衣物摩擦声，却不见少年的回答，黎鸣疑惑看去，却见少年撑着下巴静悄悄看着她。
低头看着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黎鸣抬头询问：“怎么了？”
少年微微偏头，眼中有调笑。
“姐姐如果怀疑，那便一定是有什么存疑的地方。”
是的，黎鸣确实有存疑的地方。
其一：人们对于黑地牢的看法两分歧，看法各不一样。
其二：如果那些人无缘无故被绑进黑地牢，是不是会有人组团前去劫狱救人？
其三：这个女孩，冷静乖巧的不像这个年纪。
偏头看着女孩，黎鸣怀疑起来，她把她救回来，是不是真的做对了？
“姐姐，别想了。”
耳朵被蒙住，大力扳回，面朝天花板，“快睡吧，顺其自然。桥到船头自然直，想这么多做什么？你还有我。”
少年的声音带着傲娇，黎鸣轻笑一声，唇边带着笑入眠。
不过十分钟，她便沉沉睡去。
顾家乐一直撑着下巴看她，当确认她确实入睡后，眼神一冷，望向另一侧的女孩。
“你怎么在这？”
女孩并没动，这句话仿佛是他在自言自语。
几个呼吸过去，顾家乐脑袋支起，不耐烦看着她。
女孩睁开眼，笑盈盈看着他，捂着嘴娇俏一笑：“噗呲，好久不见，实验品一号。”
……
两人站在月光下对峙，女孩虽然矮，气势却不输少年。
“你来这有什么目的？”
“一号，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才对吧？”女孩不接茬，抱着手臂围着他转圈，视线上下打量着他：“你呢，来这有什么目的？”
少年不说话，眉头下压，眼中的烦躁几乎溢出眼底，“实验品三号，你四两拨千斤的本事越发厉害。”
顾家乐和这个女孩，都是实验室里的牺牲者。
他们不记得自己原本是谁，是什么样。
只记得，醒来的时候，一群人穿着纯白修身实验服躺在一个个的生物舱。
他们不像人类一般有急促的心跳，温热的血液，甚至有些早已不像人类。
顾家乐，是第一个实验者，所以被称为实验者一号。
女孩笑着站定，“你过誉了。”
“你所谓的父亲母亲，是假的，对吗？”
女孩摇头，“是真的，从实验室逃出来，我就被他们一家三口收养了。不过可惜，尽管我已经尽自己所能，但他家的儿子在逃亡路中去世。”
顾家乐皱眉，面露讥诮：“所以你这算是鸠占鹊巢？”
“怎么能算鸠占鹊巢呢？”女孩皱眉，“我不是故意让他去世的，母亲她在去世后几个月常常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是我陪着她慢慢走出来的！”
“那你为什么纵容，让他们被抓去黑地牢？”
这个问题很犀利，一针见血。
实验品三号没急着回答，不屑的撇了他一眼，这才大恩大德般开口解释：“我在基地的角色不过是一个七八岁的女孩，怎么能打得过八九十个绿阶异能者？你在这世间生活了快五年，还没搞明白如何伪装自己？”
“……”顾家乐无法理解，她不是说这群人对她来说很重要吗？为什么宁愿他们被抓走受折磨，也不愿意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别这么看我。他们不在黑地牢，而是被赵中山他们暗中运送到了一座山里，那里有他们圈养的丧尸。”
“你怎么知道！”
顾家乐一愣，瞬间防备起来。
“我在他们身上放了我的一部分告知。”
这东西靠自行剥落，必须取一碗心头血加上他们的一部分纯粹精气，格外伤身。
他也只给了一人……
“是，但那又怎样？这不是你利用她的理由。”
“只有她才能搅乱这基地，让所有人获得真正的庇护。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蛀虫啃食。”
顾家乐看着她认真的脸，一种被气笑的感觉涌上来，也真的笑了出来。
相反，实验品三号奇怪看他一眼，“你爱信不信。”
“我信，她有这实力。但，凭什么？她凭什么要做这些事，对她有什么好处？”
“……你不懂她。”
他不懂？
顾家乐再一次嗤笑出声，一股糊涂感涌上心头，这人真是，试验把她脑子试验坏了。
“你想做什么和她想做什么，我管不着，但，你别用这幅模样博取她的同情，达到你的目的。”
实验品三号摸了摸耳边的细发，笑着不说话，就这么看他。
“我是以第一的身份命令你。”
“嘁……行。”
两人的谈判不欢而散，顾家乐进屋将熟睡的黎鸣养自己身边挪了些，远离实验品三号。
“无聊，她要是知道你用异能让她昏睡，会不会将你赶出去？”
顾家乐冷冷瞧她一眼，语气嘲讽：“我不是你。”
他的意思是，以他在黎鸣心中的身份地位，这种事不可能发生。
实验品三号轻笑一声，钻进睡袋，闷声闷气道：“那就试试看？”
“哼！”
识海里的地心一号躺平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