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垂头，一言不发。
“囡囡？你和小顾在吵架吗？”
黎鸣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配合自己。
自己上前扶住老人，“奶奶，你怎么出来了？休息好了吗？”
老人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在空气中摸索，“有些睡不着，听着外面有动静就出来看看。你和小顾……？”
顾家乐接住她摸索的粗糙手掌，搭在自己手臂上，“奶奶，我在这，没吵架。”
听他们这么说，黎姐姐也信了，被两人搀扶到树下的石桌坐好。
明月高挂，黎鸣抬头看了一眼，有些晚了，垂头轻声道：“奶奶，我先去做饭。”
“等等。”
黎奶奶抓住准备离开的黎鸣，笑盈盈开口：“囡囡，你坐着陪我聊会天，今天就麻烦小顾去做饭吧？”
闻言，黎鸣抬眸看着顾家乐，眼里有询问。
顾家乐冲黎鸣点头，起身往炉灶走去。
干涸的血液在黎奶奶衣领结成暗红色结痂，随着她的动作掉落进衣领。
伸出手帮她扣着，两人就这么沉默。
“奶奶。”
黎鸣帮她拍掉结痂，坐到石桌对面，询问开口，“支开顾家乐，是有什么事吗？”
“你跟小顾吵架了。”
肯定句，黎奶奶没等她反驳，继续开口，“小顾虽然才跟我们生活了几天，但我们都能感觉出，他是真的喜欢你。”
他们是吴奶奶和她，还有黎志国。
黎鸣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在火光中忙碌的少年，垂眸笑着摇头，“奶奶，没有，他不喜欢我。”
那只是他的错觉。
“奶奶还能骗你不成？”黎奶奶在石桌上摸索着，似乎在找什么。
见状，黎鸣将自己的手递过去，被猛地抓住。
“我和你爷爷也是这样，他对我总是无微不至。冬天，我说想吃市里最火那家糕点铺的点心，他总是很早就去排队。夏天，我说热，他总会找回各式各样的冰饮，让我解暑。”她双眼空洞，却望着两人的房间，唇边挂着一抹甜蜜的笑。
“并且，以前你一个人出任务，我和你爷爷总会担心你，有小顾陪着你，我们才放心着。”
“我能感觉出，他是为了你的安全不顾一切的人。”
黎鸣瞬间想起他在丧尸群里，仍然义无反顾回头找她。
顾家乐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揉了揉胸口，那里有一团淤青。
“囡囡，奶奶只是想告诉你，不要那么早做决定，再看看，用心观察。”
用心？
黎鸣目光涣散起来，下一秒又摇头回神，“好，奶奶，我会的。”
黎奶奶拍了拍她的手背，微笑点头。
只有黎鸣心不在焉，因为她知道，她喜欢的，不在这。
几人围着吃了一顿热热闹闹的晚饭，闲聊的时候，吴志神秘兮兮叫走了顾家乐，黎鸣瞥了一眼收回视线。
他的事和她没关系。
“怎么？”
“给你个东西！”
吴志眯着眼一脸狡黠样，从怀里掏出一个相框，“猜猜这是什么？”
手中的相框被他面朝下放着，看不见里面是什么。
“相片，没事我就回去了。”顾家乐本以为有什么大事，没想到就这，心情有些焉哒。
衣服被猛地拽住，“等等啊！你先看看再做决定！”
抓着相框的手一翻，金光就映入眼帘。
是当时顾家乐搂着黎鸣，在夕阳下的背影。
他呆了，直直伸出手接过相框。
吴志看着他一脸呆样，抱着手臂格外骄傲，垂眸睨了一眼照片：“怎么样，我照相技术好吧！”
顾家乐没说话，只伸出手一下一下抚摸着照片上依偎的两人。
“谢谢你。”
顾家乐笑了，笑得动人心魄，让吴志也不禁晃了神。
手握成拳抵住嘴唇掩饰尴尬：“咳……没事，举手之劳。虽然你长得很帅，但配我们黎指挥还差了点！”
说完转身就走，步子匆忙。
“呵……”
顾家乐低低笑着，小心将相框贴近胸膛，仿佛对他来说，这相框格外珍贵。
……
“地心，这个任务还能选择性执行？”
躺在床上的黎鸣看着面板上的任务陷入沉思。
……
今晚，虚空道长带她进内院，先在内堂拜了拜神像，又从神像下的空洞进入地下室。
地下室里没有灯，却格外明亮。
淡黄色的柔光照亮整个空间，是由布满地下室的黄色符纸散发出来的。
那股香火气味在这越发浓郁，也让她越发觉得全身舒畅。
在中央的石台上，坐着一位青衫老人，青丝随意披散，闭着眼，带着笑，面容慈爱。
毫无生机。
黎鸣不由得多打量几眼，又克制收回视线：“虚空道长，您带我来这是……？”
“黎道友，是他想见你。”
他？
黎鸣心中一颤，石台上那个人？他怎么看？
“哈哈哈哈哈哈……道友莫惊慌，他不会动。”
虚空道长爽朗大笑，“他听说你去城里为道观里的人取回退烧药，想看看这样大义之人，是怎样的。”
“道长，您过誉了。”黎鸣摇头，大大方方看着石台上的老人，“他是……？”
“道观的创建者，也是我的师傅。”
虚空道长的眼神逐渐迷离，似乎在怀念着什么。
黎鸣不打扰他，只围着墙边，观察着墙上发光的黄符。
“地心，你看这个能收录吗？”
“宿主，我们只能收录实体模型，你可以从墙上取下一张试一试。不过墙上的符纸几乎都不同，整个地下室都可以收录。”
双眼猛地爆发出精光，而后又熄灭。
这地方她还是不动的好，这多半是道家的所谓阵法，牵一发而动全身。
不冒险。
黎鸣站起身，有些可惜。
“黎道友对符纸感兴趣？”虚空道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回神，捋着胡子笑盈盈看着她。
“嘿嘿……有一点吧……”
黎鸣挠头讪笑，她其实是对收录的积分感兴趣。
虚空道长笑着点头，递给她三支香，“你去问问我师傅的意见，没准他就能把这一手画符术传授给你。”
“说来也惭愧，当初我怎么学也学不会，师傅只说我没天赋，后来也没教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