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黎鸣皱眉揉着眼角坐起,满脸困惑。
自己怎么浑身酸疼?
掀开被子,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换成柔软的淡黄色睡裙。
谁给她换的?
她不是在厂房楼顶被丧尸围攻吗?怎么会在这?
顾家乐!顾家乐掉进丧尸群!
黎鸣心脏猛地一跳,脑袋开始抽疼,脚一跨就要下床。
“你醒了?”
门口传来声音,黎鸣连忙抬头。
纤瘦的少年,修长的指间端着一个白瓷碗,飘扬的白色水雾将他五官罩上一层朦胧,宛如一层白纱。
“喝碗白粥。”
顾家乐一步一步走到她床边,将她的脚揣回被子里,坐下,碗递给她。
碗里的白粥看着格外粘稠,带着些红色枸杞。
黎鸣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少年,白粥温热水汽熏得她眼眶发酸。
一滴晶莹泪珠落下,带起涟漪。
下巴被猛地一抬,黎鸣措不及防对视上一双充满担忧的蓝色眸子。
“你在……哭?”
少年滚烫的大拇指蹭过她的眼眶,皱着眉,眼中的担忧带着几分不解。
黎鸣张嘴,嗓子却溢出几声沙哑的抽噎。
“别哭。”
顾家乐将她脸颊上的泪痕小心擦干,舀起一勺白粥,吹凉,递到她嘴边。
“先别说话,喝粥。”
唇边的白粥温热,黎鸣眨眼看他,而后张开嘴将勺中白粥含住,吞下。
白粥带着些许血腥,黎鸣嘴唇松开勺子,脑袋微微向后退。
然而,下一勺温热的白粥又碰着她的唇,顾家乐眼中带着点点央求和小心翼翼。
黎鸣心头一软,还是张开嘴将白粥吃下。
在他的投喂下,碗中白粥吃了一大半,黎鸣才摇头说吃饱了。
顾家乐见她皴裂的唇不再干涸,这才停下投喂,仰头将碗中白粥喝完。
黎鸣抬手根本来不及阻止,白粥就见了底,只好又收回手。
节约粮食而已……
“你,不是掉进丧尸群了吗?”
顾家乐垂在身侧的手一顿,而后又若无其事笑笑,“你不记得了?我用水系异能将它们困住,然后你用刀收割。”
识海里的地心一号瑟瑟发抖,宿主没看见它可看见了!
顾家乐在她晕倒以后,浑身肌肉暴起,皮肤下青褐色暴涨的血管仿佛要炸裂开,只有脸颊依旧不变,白嫩秀气。
地心一号一时间也不知道称呼他为丧尸还是人类,反正厂区里的丧尸几乎被他一个人撕碎。
血肉飞溅!场面血腥得让人作呕,就算它是一串数据也感受到了那种浓郁的血腥味。
解决完丧尸以后他又变回了正常模样,一手穿过黎鸣膝窝,一手搂着她的腰。
黎鸣的头就靠在他胸膛,地心一号也听见了他胸膛里跳动的心脏声,但,速度极慢,似乎下一秒就要停下。
“你要是敢把你看见的告诉姐姐,你也就不用存在了。”
这是黎鸣昏迷后,他说的第一句话。
显然是说给它听的。
那种威压和语气里的威胁,吓得地心一号当场就差点死机。
还好少年没再说什么。
听顾家乐这么说,黎鸣点了点头,不动声色转了转肩。
难怪自己这么累……
抬头环顾这间屋子。
空间不大,只有一张上下铺的铁架床,随着动作发出咯吱响声。
“这是哪?”
顾家乐把瓷碗随手放在床头柜上,语气平淡:“工厂里的宿舍。”
“那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
黎鸣着急起来,一把抓过他放在桌上的手,“我要回去!三天没回去,爷爷奶奶不知道该多担心!”
他的手格外滚烫,也让黎鸣瞬间回神,抬眸看着他的脸色,松开手。
顾家乐没说话,只帮她把鞋子摆好,起身走出门。
看着他的背影,黎鸣咬咬唇,掀开被子,穿上鞋就往屋外去。
“你去哪?”
门口,顾家乐手中拎着一个白色塑料袋,看着她皱眉。
黎鸣莫名像做错事一般站在原地不敢动。
只听见一声叹息,随后是他无奈的解释,“我出来给你拿衣服,穿着睡衣回去,对你影响不好。”
被半推半就着带进屋,白色塑料袋放在床上,顾家乐转身出门,顺便带上门。
黎鸣挠头,从袋子里拿出衣服。
一件墨绿色冲锋衣,一条黑色阔腿裤。
还有一整套女士内衣。
黎鸣瞬间脸色通红,也想起这地方就他们两个人,多半是他给自己换的衣服。
“啊!!!”
抓狂地胡乱揉着头,而后自暴自弃的换起衣服。
“宿主,由于您斩杀的丧尸数量过于庞大,系统奖励您一千积分。”
嗯?
黎鸣满脑子羞耻心瞬间被冲淡,被欢喜代替。
动作不停边套好衣服,边和地心一号交谈。
“你之前不是说斩杀丧尸不会奖励积分吗?”
“……新规则?”
它语气里的不确定没被黎鸣听出,只吐槽规则哪有时时变化的?
地心一号窝在识海角落里不说话,谁知道主系统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黎鸣很快出了屋子,却被守在门口的顾家乐一手抱住,往车里去。
仰头看着少年流畅的下颚线,黎鸣抓着他胸口的衣服,语气凶恶,“松开我!”
“身上不疼了?”
这一句话让她安静下来,却是挺酸疼的。
刚刚那几步都是她憋着气才走过去的。
黎鸣摆烂似的由着他把自己塞进副驾驶,不动作。
顾家乐看着她轻笑一声,关上车门,往常柳道观而去。
道观外院此时也翻了天。
离黎鸣离开过去了三天,道观里没有存粮,所有人几乎靠着道观内院分出来的十斤大米,做着看不见米的米汤熬着。
在这样的环境下,卢棁忍不住了,开始在人群中撺掇。
“她该不会死在外面了吧?这么多天还没回来?”
“让我们在这自生自灭!简直恶毒!她救了我们,难道不应该让我们吃饱饭吗?”
“还有这个坑!谁知道是想干什么啊?说是庇护所,谁能在地下生活啊!”
“依我说,就该进她院子里搜!一定有好东西!”
她这么无脑的挑拨离间,还真有人行了,开始堵门,让吴志给说法,不然就冲进院子。
吴志正忙着安抚三位老人,哪有时间管他们。
没想到有人半夜翻墙,被大黄咬伤,他们就开始撞门讨说法。
吴志此时被按在地上,脸颊充血无法动弹。
大黄也被他们拎着脖子,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