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是个孤儿，我父母偷渡去英国的途中被发现，那些人直接就把我父母直接丢海里去了，当时我就躲在货箱后头，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在那笑，那种感觉就像是恶鬼的狂欢。”

这还是肖陌森第一次跟人说自己家事。

顾少擎望着他，几秒的沉默之后，开口：“我是有记忆时起就在孤儿院，孤儿院里的护工总是喜欢虐打小孩，我就跑了，一直在外头流浪着，直到遇上南暮。”

“那我还好点，我爸妈在的时候，我的童年还是挺欢乐的，后来船靠岸了，我跑船的时候被发现，他们正要把我抓走的时候，我爷爷救了我，他花了一千美刀从那些人手里把我买回来的。”

肖陌森说着就笑了：“别看现在一千美刀不起眼，可我父母若是有这个钱，我们都不至于偷渡，也不至于……”

肖陌森话语一顿，眼神中透出的是始终不能释怀的苦涩。

无数次午夜梦回。

他都回到那个时候，勇敢的冲出来，喊住那些人，给他们钱，让他们把爸爸妈妈给放了，可永远都只是做梦。

“我懂。”

顾少擎真的明白。

肖陌森跟他年纪差不多大，他经历过的那个岁月，顾少擎也经历过。

“然后我就跟着爷爷回了家，见到了柠檬，那时候柠檬好小，就这么一点丁，就这么高。”

肖陌森比划着，眼神中尽是对过往的回忆，他记忆中的夏柠檬不是现在的夏柠檬，不是顾少擎的南暮，而是属于她的。

“你知道吗？我那天一进门，她就像只小麻雀一样蹦蹦跳跳的跑过来，一下子抱住爷爷的大腿，望着他笑，问他有没有带礼物回来，当时我就站在旁边，觉得这个小姑娘好可爱。”

肖陌森眼睛湿润了。

虽然已经过了很久很久，可在他的记忆中，所有的一切还是那么的清晰深刻，好似就在昨日，就在眼前，他甚至能触摸她头顶的光环。

“很有画面感。”

顾少擎唇角勾了勾，他在想的是他的柠檬，也超可爱，关键是很勇敢。

“爷爷说带礼物了啊，她好开心，迫不及待的问礼物在哪，突然头一歪看向我，当时我好紧张，心都咯噔一下，我怕她嫌弃我，因为我身上还穿着残破不堪的衣服，好多天都没有洗澡，身上脏脏臭臭的就像下水道的老鼠，我恨不得躲进臭水沟里，免得被人嫌弃，可她望着我笑，问爷爷我是不是爷爷带给她的礼物。”

“呵。”

顾少擎对这个问题倍感意外，这小姑娘也太鬼机灵了。

“爷爷当时愣了一下，随即就哈哈大笑。”

“她还在望着我，那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脸上的酒窝很深，很甜，你不知道，我当时就傻在那里了。”

肖陌森第一次跟人讲这些，话匣子根本就关不住，仿佛越说越上瘾，脑海里满满都是那时候的回忆，如潮涌般倾倒而出。

“然后她过来拉住我的手，跟我讲，以后你就是我的礼物，就是我的洋娃娃，她把我当成了她的玩具。”

明明是玩具。

肖陌森却是笑得与有荣焉，好似当夏柠檬的玩具是他多荣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