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时看过去,异口同声,“你说。”
周言停扶额汗颜,也用不着这么严肃吧……
“听我二叔说,许择是从国外调转回来的。”
周言停的二叔是国家级的将领,自然会知道一些机密的事情,这点薛时陨和明靳也都明白。
当然,周言停不会直接告诉他们这是“寂”组织最近才查到的消息,至于他那个二叔也只是个遮风板,组织里的事瞒着他们也是迫不得已。
“那小子这些年难不成在国外快活?”想到这里薛时陨更加为明靳感到不值。
“不是……”他看了眼明靳,心事重重的,“我二叔只说了他在国外过着枪林弹雨的生活,最后得到赏识才入编国兵部队,最后好像受了伤才调回来……”
“他是什么时候入编的?”明靳问。
周言停顿了顿,注意到明靳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才继续道 ,“这个不清楚,许择在入编部队之前的事,国外的华夏高层似乎都对此缄口不言……”
这时薛时陨想到什么,心惊道,“该不会他眼睛上的那道疤就是没入编那个时候留下的吧?”
“不清楚,我没问太细。”周言停摇头,看向明靳的神情实在有些担忧,“但是,他腺体没了。”
脑海里正恍惚的人似乎被大卡车轰的一声撞击在肉里,明靳瞳孔一缩,身体的惯性又使他忽然镇静。
他正要开口,旁边的薛时陨却坐不住了,抢先道,“你说什么?!”
“他的腺体也被切除了。”周言停一直留意着明靳的情绪波动。
而薛时陨抑制住自己可怕的幻想,问出了明靳想要知道的问题,“他的腺体怎么没的?”
“这我哪里清楚啊……”周言停下意识转移了视线。
他确实不清楚。
正因为这样,他才犹豫不决。
他刚刚继任寂组织时就发布了任务让他们在全世界寻找许择的踪迹,但是好几年都无果而终。
直到许择自己出现,周言停也是个聪明人,所以这时候才知道是许择在故意躲着他们。
至于为什么,寂组织查不到,也找不到任何一个对许择这几年的经历有了解的人。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当年那件事对于明靳来说是无法磨灭的痛苦,但许择为什么会消失,是不是他自愿的也不得其解。
真正的真相可能只有许择一个人知道,也或许高层的人都知道,但故意装作不知道。
下午一点左右,这淋漓的大雨不再下雨,地上都是一层干净的水泽。
乌云密布的天空看起来心情还是不好,太阳不出来人也被霉意入侵,思潮起伏。
顾长拙这一觉睡到第二天凌晨几时才悠悠转醒。
今天白日里自己烧得迷迷糊糊的,但还是记得一些令人感到脸红心跳的片段……
瑜之喂我吃饭……
而现在这个夜深人静的让人发痒的时刻,顾长拙一睁眼就见萧瑜像只猫儿似的乖乖窝在自己怀里呼噜噜,棉被里一只大长腿也不安分地搭在他身上。
顾长拙把他往怀里拢了拢,轻蹭着他脑袋紊乱的发丝,心情逐渐舒展。
“阿侬嗯……”
顾长拙动作很轻,但是这个时候在夜里安睡的萧瑜居然还无意识地嘟囔着顾长拙,把人抱得更紧了点。
他这一副要醒不醒的样子将顾长拙吓得不轻,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直到萧瑜的呼吸平稳,他才转头朝着天花板上缓缓呼出一口浊气。
习惯性从床柜上拿过手机,顺便翻了一下,看到了微信顶置的小纪同志和萧萧。
除了萧萧,“纪繁”那个在好久之前是小纪同志抢过他的手机自己置顶的,美其名曰为了以后他发的公告影帝忙得看不见。
顾长拙这时候看见下面的小字,他们最后一条消息是他发的,哥,萧哥怎么样了?没出什……
不想点进去,驱动着大拇指按住,紧接着就弹出了四个选项。
“标为未读”,“取消顶置”,“不显示该聊天”,“删除该聊天”。
他习惯性地点了“删除了该聊天”,聊天记录消失之后他愣了几秒又恢复原样。
放下手机,眨眼间就看到旁边蹲着个人。
“哥!”
OMG!
这该死的癔症。
幻觉不是苏谦鸣,是纪繁。
这跟死没死有什么区别吗?
顾长拙烦躁不安地闭上眼缩进被子,浑身发着冷汗把萧瑜抱得死死的,心里像被蚂蚁撕咬般呼吸不过来。
于是惹得萧瑜在睡梦里喘不过来气一下子清醒过来。
“阿侬,你怎么了?!”
“没,没事,有点冷……”怎么把人弄醒了……
萧瑜贴上他的额头,感受着他黏腻的汗津,虚汗频出导致肌肤也凉凉的,“是癔症发作了吗……”
“……”顾长拙没有回答,呼吸变得紊乱,他的信息素也缓缓溢出,直到整个房间都是一股钞票味。
“出声,阿侬,难受就喊出来,别憋着。”萧瑜轻拍着他的脑袋,引诱他将身体上的难受转移到另外的地方去。
“……”还是咬着牙不出声。
萧瑜没办法翻身直接把他压住,四目相对,几乎是命令的口吻,“阿侬,出声,不然我就以另外一种方式让你发泄出来。”
顾长拙剧烈呼吸着,看着萧瑜满眼焦灼的神情,忍着身心的双重不适忽而抬手轻柔地抚摸他的脸庞。
后脑黏着枕头月牙依然浅浅笑道,“萧萧,好爱你……”
瑜之,我好爱你……
随后就失去了意识。
萧瑜起身拿起他的手机下意识想联系纪繁,手一顿,随即直接打给了医院。
凌晨时候的气温冷得不可思议,病房外只穿了件薄衾的萧瑜被冻得像块木头,不知冷暖。
刚刚医生跟他说了顾长拙身上所有罕见的病症,听完只觉得要把人给折磨疯。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被人披了件羊绒衫,再被轻轻扶起来,来人眉头微皱,“师尊,你这样不行,身体会熬坏的。”
“为什么……”萧瑜神色失焦。
为什么天道一定要让阿侬历这个劫……
这次是要连带着他的身心和快意一起摧毁吗?
“……”范子林沉默,只感觉到萧瑜身上被冷气侵扰的凉意,皱着眉头直接把人带进病房里继续沉默。
夜的长明是心的璀璨,灯塔下远方的海很漂亮,死亡也很漂亮。
可有的人喜欢海,却没人会爱上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