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在情绪极端时宣泄出来的疯言疯语,薛时陨额头猛地一突,眼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人拿他老婆作任何不好的假设。
“苏菲,作为老友我话已至此,是你自己醒不过来怪不了别人。”
说完后目光还不经意地扫了顾长拙一眼,神情复杂地撇过头去闭上了嘴。
良久,顾长拙神情自若地拉起萧瑜的手轻轻安抚,却对旁人漠然道,“打也打了,闹也闹了,还不走?”
苏菲反应过来后又是新一轮的咄咄逼人,“凭什么要我走!顾长拙你就是个垃圾!”
萧瑜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因为自家阿侬的温暖气息正心慌意乱地围绕着他,因为不想让他受委屈。
但萧瑜侧眸射过去时眼里的阴森肆意横行,除了现在眼前纪繁的尸体……
他自始至终都在意那一巴掌的事,“苏小姐,请你注意你的言辞。”
“萧萧……”顾长拙忐忑。
他不是不愿意让萧瑜为他出头,只是萧瑜的原则他记得很清楚,因此他刚刚才下意识地挡住了那只手的重量。
另外,他不想在这种时候让萧瑜跟苏菲有任何的肢体接触,一点都不能。
“怎么?你还要当着我的面护着她?”萧瑜转身红着一双眼冷冷地瞪着他,见他一边的脸浮肿起来又满眼都是心疼。
“不,不是……”顾长拙心里一慌什么都顾不上,于是把人牵着打算先离开这里。
“顾长拙!你真让人感到恶心,你这么贱萧瑜居然都还能跟着你走,萧瑜他也是一样的啊——”
Alpha强烈的信息素突然爆发,让人感到窒息。
霎时信息素充斥着苏菲所在的整个空间。
一瞬间的动作,顾长拙独自转身来到苏菲面前居高临下地凝视她,神色中带有一股浓厚的敌意。
薛时陨看见眼前一幕惊愕得连动都忘了动,木纳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偶然间处于愤怒状态的顾长拙瞥了眼她身后躺在尸架上毫无生命力的纪繁。
微微一顿,紧锁眉心又收了信息素对着苏菲故意放低了声音,“苏菲,死者为大,有什么事出来再说。”
随后转身快步拉着萧瑜离开。
门外,顾长拙拉着萧瑜心情低落,“萧萧,不是不让你为我出头,只是不想让你失了原则。”
“我能有什么原则,再说了那破玩意能有你重要?”
顾长拙愣了愣,原本俱疲的身心已经沉淀下来 ,他耳根微红向前一步着将全身的力量靠在萧瑜身上。
“萧萧……”鼻头一酸,眼眶瞬间集满了眼泪不想被他看见。
“好了,知道是你小心眼。”经历了这么多,他还能不懂顾长拙那点小心思嘛……
“……嗯……”
萧瑜听到一声微妙的啜泣,浑身一僵然后伸手揽住轻轻抚慰他,只是默契地没再说话。
直到苏菲再一次出现在萧瑜的视线范围内,顾长拙才支起脑袋恋恋不舍地离开萧瑜的肩膀。
不等其他人反应,顾长拙垂眸转身径直来到苏菲面前,在薛时陨眼皮子底下骤然间狠狠抽了苏菲一巴掌。
下手很重。
把正要再次用言语侮辱攻击他们的苏菲都打懵了,脑袋嗡嗡作响。
猝不及防的,这行为显然将薛时陨惊呆立定在原地。
手上辣辣的痛感袭来,顾长拙这才淡淡开口,“出言不逊早在刚才就该受这一掌。”
“你打我???”苏菲侧首捂着脸,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你居然打我?!”
“我还打不了你了?”他语气是异常的冰冷刺骨。
在苏菲即将歇斯底里之前,顾长拙直接上手将人按住肩膀,把她往后面的墙上推。
直到苏菲撞在灰墙上背脊蹭了灰尘都还没反应过来,接而是一只手伸过来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凑近耳边与之轻语。
“苏菲,你怎么骂我怎么打我都行,我可以接受,但是你要是敢轻贱他,哪怕一点点,我都会毫不犹豫拧断你的脖子。”
苏菲猛地瞳孔一震,“你疯了!”
“你试试看,我或许会比你想象中还要疯。”
车上,顾长拙在暗处微敛着眼神,乏力地枕着萧瑜肩上和他一同坐在越野车的后车座上。
薛时陨开着车往后视镜上看了一眼又一眼,多是疑惑。
“老薛,你要是再不认真开车待会出车祸了我还得谢谢你让我早日魂归故里。”
说罢顾长拙在萧瑜身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轻轻蹭了蹭又安静下去,全程没睁眼。
薛时陨扯了扯嘴角,正视路况后再跟他扯皮,“你这说的什么急性脑梗塞玩意儿,我只是没想到能在有生之年居然看到你对苏菲发这么大的脾气。”
“……”欺负我可以,欺负我老婆不行。
萧瑜的手轻握着他的手,见他的手心红了一圈,脸上也是红肿的。
他习惯性地抿了抿嘴,突然侧过去吻在他的额头上,闷声道,“我没放过她……”
“我知道。”瑜之不可能放任旁人欺负我,我都知道。
薛时陨光明正大地听着他们的密谋,蓦地从心底生出一股凉气,“萧瑜你做什么了?”
原以为萧瑜不会搭理,可他抬头时目光似冷箭,“让她的脸烂一烂,怎么,队长你有意见吗?”
“……”不敢不敢。
因为纪繁是服毒自杀,萧瑜也没有再说要验尸的事,而这件事也成功地为King吸引了警察们的火力。
网上因为纪繁的死亡对顾长拙的咒骂铺天盖地,可他对这一切都浑然不知,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
刚一回到家里,周言停的电话似乎如约而至。
他让顾长拙最近别回家,这次King能借助大众的舆论巧妙逃脱,下一次又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逮到他的老鼠尾根。
并且周言停还说了一件令人发指,让人感到无尽窒息的事。
牙狼一小队追踪到King的足迹后不知去向,再次接到他们的消息时牙狼一行人几乎全军覆没,只留下了一个年纪最小的黄虾。
周言停见到黄虾的时候,他的脸已经被大幅度的毁坏,是有人用小刀在他脸上划拉了无数道小口子,再被撒上细盐搓刮,似乎要让每一个细盐颗粒充分融进他的血肉里。
身体的四肢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嘴里还精神恍惚地“啊啊”叫。
等周言停猩红着双眼伸手轻轻掰开他的嘴巴,里面的烂肉抵住齿间发出一股腥臭味。
周言停皱眉,手上全部沾得都是黄虾的血,他开口朝一直待在身后沉默不语的老人问道,“能救吗?”
慕老上前一步,摇摇头,“他被折磨得太厉害,精神状态恐怕早就不能以常人的方式存活……”
“该死的!”周言停紧捏住拳头,青筋忍不住突起。
慕老转眼看了看体无完肤的黄虾,眼圈里是无尽的深渊之火被迫烧红。
“他才18岁,我记得言停你18岁的时候还刚刚毕业到国外研学,那个时候的你自强不息,韶华如驶也成了现在这样的光景……”
“……”回应慕老的是他的哑然。
“你后悔吗?顾言年当年出事之后寂组织的话语权我们都以为会落到顾长拙身上,结果却没想到顾言年会不顾一切地选择了你。”苍老的声音自始至终都带着柔意。
“……”
“言停,你后悔接下这个摊子了吗?或者说,你的心还能感觉到难受吗?”
周言停侧眸一双嗜血的眼睛中全然是失神落魄,哑着声音反问道,“……我该难受吗?”
“你可以难受。”
“慕老,你们都能难受,唯独我不可以难受。”
“哎,黄虾变成这样,说明他们已经很可能见过King了,说不定还是那畜牲亲手把他们……”现实残忍得让慕老有些说不下去。
周言停眉眼微动,“黄虾还不能死,你救他,就算是吊着他一口气也行。”
慕老摇摇头,“不行,你要让他这样活下来有没有想过他要受多少的苦难和煎熬?”
“……”周言停也固执,面对手上干涸的血渍,他双眸里是历经无数生死的悲凉。
“言停,让他走吧,别让他留在这人间受苦。”慕老已经用了央求的语气。
周言停却不理睬他的话,自顾自紧闭着嘴走出房门。
他无力垂下头倚靠在门外的白墙上,背后染了一层黑色灰烬,暗光下他的脸上有一沦银丝躲藏着滑下,悄悄锋利了他的脸颊。
“动手吧,我陪着他。”他在门外轻声絮叨,将此心寄望于房间里的老人。
此心安处是吾乡。
微光乍现,像是刚结束一场鏖战浑身筋骨刺痛,一睁眼便是血海尸山。
纵使大雪如絮,也掩盖不住极致震撼到骨髓里的哀伤。
他们迈着炽热且坚韧的步伐要跨过这座雪封的山,只有这样才能如期相拥向前。
清澈的爱,透着金光。
“不是黄虾,是想榕啊……”
穆想榕,面色因为长时间营养不良呈黄色,爱吃虾,所以代号黄虾,15岁因自身的特长原因特殊破例进入组织,无父无母。
我永远爱我的祖国和人民,风雪啊,我不畏惧你,我愿意永远耸立在这片我爱的土地上,等待你的祈祷吹满我的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