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轻山刚驱车从警局出来就看到灯光下的路边蹲了一只可怜兮兮“小狐狸”，他不由得扬起唇，把车停在离警局不远处的马路停车位上。
一把扯过放在一旁的备用外套，下车后一上前就把外套搭在那人身上，一同与他蹲在路边，眼睛里似乎放满了一个人。
他们对视后相拥，季轻山浅浅蹭了蹭他的肩颈，暖暖的。
抬头问道，“不是让你在家等我吗？”
“没，我做了饭，看时间你还不回来就想着你肯定又在加班，我，我来接你。”
那人手放在审判长的腰上，没有作乱，只是单纯搂着。
季轻山心里软成一团毛绒绒，微微踮起脚，抬唇轻轻落在那双漂亮的狐狸眼左下方的血痣上。
他极爱这样。
那人愣住，勾人的狐狸眼含着懵懂，下意识伸手抚向季轻山左耳处的伤痕，他比别人多了一轮残月。
“怎么了？”似乎察觉到他的心情低落，季轻山摸摸头问。
那人轻轻摇了摇头，眉宇间的英气瞬间丧失，语速温吞。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我很想你。”
季轻山笑意未消，蓦地扭过头望向夜空，又在眨眼间回眸一笑，“听见了，月亮也在想你。”
“老师唔……”
一触即离，有人心境乱得厉害，在学校里叱咤风云的人物此刻在季轻山面前却理不出半分平常的思绪。
“阿隐，我很庆幸，在我输不起的年纪里，你给了我一场史无前例的冠军。”
“老师，你也是我唯一的‘第一’。”
那人眼眸摇曳，月光映在俩人眉宇之间，树影斑驳得令人眼花缭乱。
随后季轻山牵起那人的手，时间的界限在此刻变得模糊，“我们回家。”
“好。”视线交错，彼此的身体也在潜意识里相互靠近。
狐左是个独生子，家里人给他取了个小名叫隐宝。
十五岁的他第一次见到季轻山的时候就被莫名吸引，那年季轻山二十五岁在狐左所处的高中学校任职老师。
而狐左却在临近毕业的某一天偶然模糊掉自己那些在夜里因为一个人而失眠的恍惚。
这些年那道身影始终不断席卷他的心一次又一次，而他的失落和悸动全然在毕业典礼上幡然醒悟。
季轻山在台上发言看到他的时候又满眼欢喜，他隐秘而胆小的感情从那一刻开始变得更加山崩地裂。
自己怎么能爱上自己的老师呢？
这不规矩。
少年的心事是不打扰。
于是他压抑了一年，也疏离了季轻山一年，直到他的十九岁，季轻山再次单枪匹马闯进他的世界。
这次还是老师，二十九岁的季轻山已经在审判庭暂时站稳了脚跟，但由于自己的资金紧张会在大学里兼职老师。
只不过“资金紧张”这点还有待考量，但是这就是季轻山那时亲口跟他说的，这也没办法反驳。
那究竟他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大二的上学期，季轻山遇到一个糟心的案子，家属对这个审判结果万分不满。
在十二月冰天雪地的最后一天，他们找人在一处无人的巷子里围堵了季轻山。
手里拿着匕首。
季轻山不敢轻举妄动，他试图冷静说服他们，但对于此时此刻深陷在情绪风波里的老实人完全没有用。
他们动手的那一刻从法律意义上来说，这些人就不再是老实人，而是在炼狱中挣扎的歹徒。
手机传来铃声，那些人鄙夷地看着被他们踹倒在地的，浑身疼得蜷缩起来的，可怜的，不再风光无限的审判长大人。
疯狂不甘的心得到了一丝慰藉，几个人故意接通了电话，一脸笑嘻嘻蹲在旁边，挑衅地将手机放在季轻山耳边。
“老师，新年快乐。”
“嗯……”季轻山额头青筋暴起，脸色因为全身的疼痛而涨得通红。
“老师你怎么了？”电话那边的人几乎瞬间察觉到不对劲。
“没，没事。”季轻山拼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
可是他不知道电话里的人是喜欢他的，他只要有半点的异常某人一定会迅速察觉到。
“老师？季轻山！你怎么了？你在哪——”
那些人选在狐左的惊慌之际挂断了电话，可想而知，狐左是会疯掉的。
他那个时候还在外面闲逛，打算买点东西去找季轻山在老师家里蹭顿热乎乎的饭。
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他又慌忙地打了几通电话回去，无人接听。
急得他在这人潮汹涌的跨年夜里，战战兢兢地打了一通又一通。
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又在通讯录里翻出一个“脏兮兮”的电话号码，毫不犹豫地拨打过去。
“哟，今儿这是脑袋遭雷劈了？你小子怎么舍得给我打电话？我告诉你啊，季轻山他——”
“老师出事了！”此刻狐左的呼吸都是糟心的乱。
“嗯？”古戈尔的揶揄气息骤然凝结成冰，“怎么回事？”
之后狐左给他说了刚刚发生的一切，古戈尔在此之前就已经拿上车钥匙出了门。
在路上接到狐左的时候，古戈尔见他一脸狼狈的模样一瞬间好像意识到什么，随即让他上车。
两人一同赶往警局，警局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调出了监控，根据狐左的协助调查，警察将监控画面调至季轻山有可能出现的路线画面中。
不到两三分钟，狐左很快在一处监控的画面里锁定季轻山的身影。
监控画面被停止放大，人脸已经被镜头模糊得像团雾气，但从身形和衣服打扮上来看确实是季轻山。
薛时陨在一旁难以置信，他是怎么这么快就找到的？！
古戈尔扯扯嘴角，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只有找那个傻逼的时候才这么眼疾手快的。
警察出警，古戈尔想让狐左留在警局，美其名曰协助者现在的情绪不稳定可能会影响到警察的判断。
于是狐左在古戈尔不可思议的眼神下，气息渐渐平复下来。
古戈尔没办法，带着他一起去了。
在深巷里找到季轻山的时候，狐左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目光里猛然掠过，直奔那个倚在墙上气喘吁吁的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