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靳刚到家，一眼就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蹲在自己家门口，他原本就郁闷的心情如同滑铁卢一般跌落谷底再也飞不出去。

谷底寸草不生，只剩一片空白的土。

“起开，别挡路。”明靳漠然置之，不禁从心里生出一番厌恶，毫不留情地抬脚把人踹倒在地。

那人倒在地上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清楚人脸之后满心欢喜又利索地从地上爬起来，刚要迎上去就吃了个闭门羹。

“嘭”的一声，震得人心慌意乱，那人明亮眼睛里的神色很快黯淡下来。

他伸手轻轻抚摸着那道他们可能永远也无法跨过去的门，硬得眼眶发疼，“哥哥，许择不在乎能不能得到你的原谅，哪怕你一辈子就这样无视我也好。”

是不是当时我选了沼泽的泽，如今也就不会让我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许择，我恨你，我想让你死得彻底，但你还不能死，哥哥还没找到依靠你就绝对不能死。

许择缓缓靠着门失力下滑，他这些年在夜晚的恐惧和失眠此刻隔着一道无法抗拒的门总算是得到了缓解。

他抱紧自己，明明身材是那么的魁梧威猛，此时却无助得像路边一簇可怜的野草，在夜晚静悄悄地凋零又烧尽一切，在昙花一现时又随之苏醒。

明靳如果还有腺体的话，分泌的信息素会根据花期而愈演愈烈，凌晨三四点的时候也是他的信息素味道最淡薄的时候。

因为花期太短，味道也会逐渐稀疏凋落。

昙花一现的香味清冽，爱意泛滥，可惜他们之间现在无意中只剩下物是人非。

“滚进来。”

某人到底还是心软了。

俩人坐在沙发上面面相觑，明靳神色淡漠地叼了根烟在嘴边，略显烦躁地挠了挠头。

“你这是闹哪样？已经快一周了天天蹲我在家门口，你这样搞得像在蹲小三似的，而且我总不能当着前男友的面隔着一道安全门去找个人来解决我的生理需求吧，放过我的小兄弟吧，我已经快一周没有性生活了，真的要憋坏的！”

许择惨白着一张脸，不敢看他，始终在躲避他直挺挺又光明正大的目光，好像以前他的爱也是这么光明正大的。

“哥哥，我……我不会打扰你的，不要赶我走……”他只在乎能不能在哥哥的身边，其他的事在他心里都是其次。

“我不是在赶你走，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我们已经结束了，是你自己放弃的，依照你现在这样死缠烂打的方式，你觉得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有用吗？”

明靳平静地看着他右脸上的那道可怖如斯的疤痕，如果是以前的话那多少得心疼个一年半载，但现在除了觉得有点可怕之外对此完全没有求知欲。

甚至会觉得可笑，觉得他是不是想利用这道疤痕来装可怜让自己同情他，然后关系慢慢回到原点。

回到相知相爱时期的原点。

“哥哥，我没想要你怎样，我就想每天跟你见一面，我就乖乖蹲在门口等你，你可以无视我，不理我，我不进门都可以……”许择惊慌失措的样子跟他白天那冰冷的神情简直判若两人。

明靳瞧他那可怜巴巴要哭不哭的模样，实在觉得厌烦，“不许哭，憋回去。”

“……”许择抬头怯弱地对他笑笑，眼泪在眼眶里紧张打转，微弱的光线阴暗，映在明靳脸上显得十分严肃又极度不耐烦。

明靳抬手揉揉眉心，昏暗的光线柔和了不那么冷硬的脸庞，“许择，我们人类总是习惯性用一种自虐的方式制造出一种痴情的假象来使得自己站在感情的道德制高点上，去持续性地获得一种畸形的满足感和安全感。”

许择垂下脑袋拼命摇头，他想否认这些，可始终不能开口反驳。

明靳在大学里学的就是哲学，只是考研之后上岸的是导演专业。

他太了解许择了，甚至一个回眸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反观许择对于一些明明唾手可得还要毫无悬念放弃的事物就不能做到平常心的冷静，他太容易被影响，也太容易被击垮。

这些只有明靳知道，只有明靳心如明镜。

“少年的花期，总是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满腔爱意表达出来，而结果往往是陷入表演之中而不自知，所以两个人的记忆オ会出现偏差，那些你觉得刻骨铭心的过去，我并没有同样的感觉，甚至茫然不知。”明靳一堆大道理述说不完。

“哥哥……”许择诚惶诚恐。

“许择，我们成长的标志就是要懂得克制自己，克制自己的情绪，克制自己的表演欲，甚至克制自己的喜欢。”明靳垂眸，看起来隐约有些急促。

“哥哥，可Alpha的爱从来不是克制，你从书本上学的那些道理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并不适用于我们这个疯狂的群体……”他站起来，在昏暗的灯光下朝着明靳一步一步靠近……

明靳心有余悸，下意识想起身逃走，可人早已怀着赤裸裸的心事来到明靳面前，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

以为难逃魔掌，许择却突然蹲下身软绵绵地趴在明靳的腿上，神情真挚得没有半分虚假，“哥哥，我知道自己不好，我不做你的Alpha了，你别喜欢我，我想做回你的弟弟，可以吗？”

这些话，明靳很熟悉，犹如许择当年告白的情话微甜，冥冥之中他们关系好像还是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回到了原点。

那时候的许择说，“哥哥，我不想做你弟弟，我想做你一辈子的Alpha。”

而今的时候，他说的话竟全然颠倒，也不知道是颠倒了自己，还是颠倒了众生。

明靳喉咙发紧，在他短短的二十九年里，有太多的东西可望不可及，可触而不敢触，即便已经身处高位，但眼界始终不够。

“你让我……别喜欢你？”他不由得嗤笑当初的自己怎么会对这个小混蛋这么心软。

许择的眼神太璀璨，眼尾拖着一丝伤红，伸手抓住明靳退缩的手轻抚在自己脸上，明靳回神下意识想往他的伤疤摸索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