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纪繁一进门手里只剩下一份早餐，显然是刚刚来时正巧碰到被扫地出门的萧瑜，也正好顺手把买的早餐递给了他。
“干嘛？！”顾长拙这会儿还是一脸阴郁地坐在沙发上刷着视频。
“吃枪药了？一大清早火气这么大？”
纪繁吐槽一声，将手里的早点放置餐桌上，突然旁边的一个空碗映入眼帘。
碗的边缘内壁上还残留着些许乳白色的糊稠稀粥。
纪繁心里一阵奇怪，“哥，你自己熬了粥啊？”
顾长拙动作微微一顿，目光有些摇摆，接着不咸不淡道，“嗯，你动作太慢，就单单熬了一碗。”
纪繁觉得老板在把他当傻子糊弄，当即就拆穿了顾长拙那弱不禁风的说辞。
“我挂电话的时候到现在才几分钟？这么快你就把粥熬好了？还吃得干干净净的？”
顾长拙起身走过去，满脸烦躁，“可把你显得，你知道就知道，还拆穿我干嘛？”
纪繁犯起一阵嘀咕，看着他湿软的发丝往后一撩，莫名觉得奇怪道，“你刚刚洗了个头？”
“有问题吗？”
纪繁想了想，“没问题，但是……”他又指着刚买的早点，“那你让我买两份是啥意思？”
“今天星期三，你没吃。”
“我星期三减肥啊？哥你故意的吧？”纪繁的拳头好像硬了。
“小纪同志，浪费粮食是可耻的。”顾长拙对着他虚假笑笑，像只狐狸。
突然见老板这副模样，纪繁下意识背脊发凉，“哥，祖宗，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瞧你那样！”顾长拙成功转移了纪繁的注意力。
洗完澡之后的顾长拙可能在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会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早晨出了浴室看到那碗拌有零星锅底灰的稀粥时，偷偷摸摸地把它吃了个干净。
“哎不对劲啊？”纪繁开着车，心里愈发疑点重重。
顾长拙坐在后车座，翘个二郎腿双手交叠在脑后，又虚着眼睛让人看起来完全就是一副与我无关的态度。
他侧目看向车窗外的行人，应声道，“什么不对劲，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这人心还挺大？把一个陌生人带到老板家然后不管不顾的，你这样有一个作为影帝助理的觉悟吗？”
“那不是你让我带来的嘛……”怎么又赖我头上……
纪繁无奈辩驳。
“我告诉你啊，小纪同志，你这是强词夺理！”顾长拙转眼看向后视镜，故作一副咄咄逼人的神色。
“……行行行我的错我的错，你不就想扣我工钱嘛，那你扣呗，反正这个月我如果没有工资，那我下个月就贴身照顾哥，和你同吃同住。”
纪繁偶尔也爱跟着顾长拙开开玩笑，虽然他看起来是影帝的泥腿子，但也不妨碍他跟影帝处成死党，损人的法子是一套一套的。
“嘿你怎么不讲道理呢，那你未经我的允许带一个神经病进我家，这是事实吧？”
顾长拙一想到那个人今早上给他带来的狼狈，话里也不自觉地染上一层微敛的怒意，但随即又想起之后自己做了什么，脸上忽然一阵青一阵白的。
这时纪繁专心开着车，没去注意他的脸色。
“那人家萧哥昨晚不是帮了我们嘛，哦，对了，我让工作室的人一大早就对昨晚偷拍你的那个狗仔提出起诉了。”
顾长拙一顿，转眼又道，“你不是都销毁了那些偷拍的照片嘛？干嘛还起诉他，麻烦死了。”
顾长拙知道纪繁已经把昨晚发生的所有事在微信上跟他简单总结了一下。
纪繁仍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眼睛直视着前方正在变化的红灯数字，它减一秒，纪繁也在心里减一秒。
“他要只是个偷拍也就算了，但他抹黑你的形象，你可是我的财神爷，他抹黑我财神爷的形象那可不行，总之，这没你的事，你好好拍戏就行。”
绿灯，五菱宏光正常启动行驶，纪繁驾驶得十分熟练。
顾长拙挑了挑眉，而后闭上眼，“啧啧，小纪同志，不错不错，越来越有影帝助理的嚣张范了，请继续保持！”
“还不是被苏菲姐逼的。”要不然影帝的工作室哪会轮到他一个小助理去做主？
“昨晚她没来闹？”顾长拙觉得好笑。
纪繁摇摇头。
“我并不知道在酒吧里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是根据我在现场看到萧哥跟狗仔的对峙，他去酒吧带你出来的时候没人拦住你们，想来那些人应该被萧哥削得没剩几张好脸子了。”
纪繁一提到萧哥，那完全膜拜的眼神里冒着崇高的敬意，说的话也俨然是滔滔不绝，“至于苏菲姐她来不来都无所谓，有萧哥在，他肯定不会让她打扰你休息。”
顾长拙神色微敛，似乎小助理对某人夸大其词的欣赏和崇拜让他感到十分不耐，“你就这么相信他？”
“哥，不是我这么相信他，人家萧哥昨晚照顾你一晚上，我当你助理这几年，昨晚还是头一次见你喝醉了有人这么细心地照顾着你。”
也是头一次见老板喝醉之后有这么乖的时候，萧哥让他干嘛就干嘛。
完全不像平时喝醉了纪繁和他几个发小怎么拉都拉不回来的倔脾气样。
“好家伙，那这么说，你之前都是明目张胆地拿钱偷懒咯？”似乎发现了盲点。
“呃……这个，咱都好哥们，还要怎么照顾？把你捞回来放在床上就是咱对你完完全全的爱，要是再帮你脱个鞋，你就可以直接叫我——”爸爸了。
“咳。”顾长拙瞪了他一眼，好意出声提醒了一下，这辆车上到底谁才是老大。
很明显，纪繁被人扼住了命脉，无法再开口说话。
车依然停在了片场外面，顾长拙下车后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某个角落。
没人。
哦，不对，他应该没这么快。
顾长拙突然觉得自己也挺有病的。
这一路的走走停停，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瞥向窗外，不知道在寻找什么。
或许，他也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
午时热腾腾的季节淋了一场大雨，这场雨下得突然，像极了春夏的离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