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啟肤色不白,是常年厮杀战场淬炼出的小麦色,除非流血,否则在他身上甚难能发现伤痕,而现在,脖子上的布满了血痂咬痕,留下印记的人似乎是个很霸道的人,他用了最极端,最残忍的方式宣告了自己的主权,为了这份昭告他不惜伤了景啟。
暗昧的痕迹从脖颈一直蔓延到衣领,衣领白如雪,掩盖了殷紫的累累伤痕,老鸨只敢让人帮景啟换衣,不敢为他沐浴净身,云被一掀,那挥洒过的情欲便从他身上陡然散发,陌生的侵犯气息笼罩在他身上,霸道浓烈的气味冲的苏韫玉血色尽退,站也站不稳。
他眼前倏地闪过一层黑,耳边嗡鸣声不断,寒意麻了四肢,他几乎是摔坐在床角,直到景啟一声轻咳,这才让他恍然反应过来。
苏韫玉给他盖上了被子,逃似的踉跄着跑出去,老鸨带着丫鬟端着茶点过来,与苏韫玉撞了个满怀,老鸨被撞得胸口生疼,掐着腰正准备骂,凝眸一看,那疯疯癫癫的人竟是太子殿下,老鸨瞬间慌了神“给殿下请....殿下..殿下....”
苏韫玉拽着老鸨衣领拖着前行,将人推进一间空厢房,今日的太子殿下与以往不同,吓得老鸨子一进门就跪了下来“贱奴不知做错了什么,惹得殿下大怒,请殿下开恩,绕奴一条贱命吧!殿下开恩,殿下开恩!”
“闭嘴!”苏韫玉疯了一般,重重一脚揣在门上,门板咣当响的惊心,似要裂开一般。
老鸨子与他相识多年,从未见他如此失控,吓得脸都白了“殿下殿下!您这是怎么了殿下!”
苏韫玉这会子怒气冲头,什么也听不进去,什么也不想说,将屋内的陈设砸了个稀巴烂,吓得老鸨子捂着嘴缩在角落,连惊呼都不敢。
苏韫玉砸东西砸的凶狠,连冠玉都给摔了,他将人一把攥了起来,吓得老鸨子险些昏了过去。
“本宫问你,昨日将军之事有多少人知道!”
老鸨子吓得声音颤抖,哆嗦着说“约莫,不,就五个人,殿下放心,我找的都是签了死契的,他们不敢乱说,不敢的....”
苏韫玉松开了手,老鸨子重摔在地,正当她以为苏韫玉不计较时,那阴冷疯狂的声音再次传来“将人带来,带来!”
“是是是...”老鸨子连滚带爬跑了出去,苏韫玉走出厢房,对守在外面的近身冷漠吩咐“一个不留,包括那位游医。”
“是!”
铁掌将军与他是对手,敌人,挚友,更是爱而不得,他的狼狈和不堪只能被他看到,其他人谁也不能亵渎。
苏韫玉平复了心情,收拾好了笑容重新来到景啟身边,景啟还未醒,他拿起放在桌上的药罐,坐到了床边,温柔的声音下是咬牙切齿的恨。
“小老虎,我来帮你上药了。”
他大约知道那位歹徒是谁了,只不过现在的他还不舍得松手,他得不到的人,谁也甭想得到,他要做一根横在他们中间,让他们永远无法得到对方的刺。
“恨我吧!”
苏韫玉解开了他的衣衫,将雪白的药膏涂在淤青上,他眸中深情却又透着冷,表情复杂诡异,犹如疯子,他看着景啟,温柔的像是在对情人说话。
“我为人自私,看不得你好,既然咱们注定谁都不得好死,那便陪我吧!我们一同下地狱,去那不得翻身之地,恨我吧....恨我”
他宁愿景啟一世恨他,也不要他与那人欢好的忘了他。
“恨我吧....”
苏韫玉不知疲倦的喃喃着,一遍一遍,像是要景啟把这句话刻在骨子里一样,目光温柔流转,敷药的手却冷的发白,甚至颤的无法控制。
恨我吧...恨我..永远不要忘记我........
景啟做了一场好梦,梦中他的阿箕回来了,他们做了一场从未想过的巫山之欢,这次的阿箕与往日不同,他霸道且又任性,一点也不像是军师,倒像是个爱与激战的将军,身上旧态全无,完全是个他不曾了解的生人,这一场激烈漫长磨人,在他身上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就连梦中都在回味着那时的滋味。
唯一的不好就是腰疼,比他儿时从马上摔下来还疼。
景啟醒来时只觉身子极重,且处处泛着疼,像是被人群殴了一样,他撑着坐起身来,看着窗外飘雪,眸中懵然了一阵,苏韫玉端着汤药进来,他怔着一双眼盯看了半晌。直到苏韫玉坐在自己身边时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汤药有些烫,苏韫玉将其放到一边冷着,他拿起枕侧的药罐,一边打开药罐一边问他“还疼吗?我再帮你上些药吧!”
景啟懵着眼看他,直到他挖了一指药膏要往自己脖子上涂时,景啟像是遇到了蛇,猛地向后躲去,苏韫玉瞳中骤然一暗,但他平复的很快,快的没让景啟察觉出来。
“你怎么在这?”景啟拢着衣襟,目光越过他看向虚掩的门扇“阿箕呢?让他过来,我们要回去了。”
“阿箕?哪个阿箕?哦!你说的是军师南箕吧!”苏韫玉一脸茫然“我们一直在一起,我怎么不曾见他回来过。”
苏韫玉刻意缓了说话的速度,一句一直在一起咬的清晰。
拢衣襟的手倏地一僵,景啟心底泛了冷意,他紧盯着苏韫玉,问道“什么叫做一直在一起,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记得了吗?”苏韫玉温柔的看他,唇畔的笑让景啟毛骨悚然,他一字一句清楚的说道“昨晚我们明明很开心。”
冷意快速窜过脊梁骨,景啟呼吸一紧,眼前陡然发黑,他强撑着,努力的让自己匀平呼吸,他摇头,斩钉截铁道“不!不是你!”
“我当时是走了,但半路上又回来了,你那时已经喝醉了,躺在地板上睡着了。”苏韫玉声音平稳,神色如常,纵使景啟紧盯着,也瞧不出半分破绽。
“是你先主动的,当然我也有错。”苏韫玉真诚的道歉“是我太性急了,也不知道体谅,竟然伤你到这种地步。”
景啟紧盯着他,坚决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