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孟与迟大刚对了一下眼,假装没听到,推着车子继续朝村外的小路走去。
“叫你们站住,听见没有,快拦住他们,说不定他们就是通缉之人。”保长和族长边往这边跑边喊道。
“哎,你们站住。”这家五个男子,一听保长的话,急忙追了出去。
迟大刚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想也没想,将独轮车往肩上一扛,抬腿就跑。
本来在想对策的陆子孟一见不好,也只好跟着跑。
追上迟大刚后,拉着他向东南跑去。
迟大刚边跑边说:“大爷,方向错了。”
“不错,难道你想把他们引向我们休息的地方?”陆子孟说道。
“对,对,对,还是大爷聪明,不愧是读书人。”迟大刚说。
“闭嘴吧你,留着力气逃命吧。”陆子孟说道。
他双眼快速扫视周围的环境,带着迟大刚专挑易于隐藏的地方跑。
边跑边观察迟大刚的体力,他发现,这迟大刚真不是吹的,有一把力气。
扛着独轮车,跑了这么远,速度一点不见落后。
二人朝着东南方跑出老远,将追他们的人甩开了。
躲进一片密密地灌木林,迟大刚放下独轮车,喘着粗气,说:“大爷,你这逃命的技术,真专业。”
说着,还冲陆子孟竖起了大拇指。
陆子孟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要不是这家伙心虚撒腿就跑,他俩哪用这么逃。
当他这警察白干的呢。
“呀,这是哪里,我都找不着方向了。”迟大刚看了看周围,后知后觉地说。
陆子孟一掌拍在迟大刚的肩上,瞪着他说:“唉,兄弟,你咋长这么大的。”
“啊?”迟大刚愣了一下,这哪跟哪呀,他呐呐地说:“我,我就是很能吃,所以,就长大了。”
“噗呲”,陆子孟被他的憨样逗笑了,说:“没事,我能把你带回去。”
迟大刚放心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再说陆仁嘉他们这边。
陆仁嘉看着陆子孟和迟大刚离去的方向,正在来回踱步。
算算时间,他们早该回来了。
现在,已经过了预计的时间,他们还未回来,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他皱眉不时的看一眼那个方向。
“大哥,子孟他们咋还不回来?”陆仁义也有些着急,走过来问道。
陆仁冰贼贱的声音又传来了,“大哥要是知道子孟为啥不回来,还用在那儿皱眉头?”
陆仁义转头剜了陆仁冰一眼,不悦地说:“会说就说句,不会说闭嘴。”
“哼。”陆仁义冷哼一声,将头转向一边。
其实他心里也很焦急,但,说出话来就变味了。
陆仁嘉回头看向众人,见每个人眼里都有着急之色。
他想了想,指着西南方,果断地说:“大家收拾东西,到那片灌木林里躲起来。”
话音刚落,简玉急急地问:“是不是老大他们出事了?”
“不是。”陆仁嘉肯定地回道,“他们两个一个会武功,一个力气大,遇到事容易脱身,你不要担心,我叫大家躲起来,是预防万一。”
众人这才急忙收拾东西,走到陆仁嘉指的地方,躲了起来。
陆仁嘉没有急着躲藏,而是在他们休息的这处地方,仔细的抹掉了他们活动的痕迹,才走进灌木林。
太阳越来越向西,直到偏落西山。
躲在灌木林里众人,等得焦灼。
这时,隐约有人影走向他们休息的那地方走去。
陆仁嘉仔细一看,正是陆子孟和迟大刚。
他高兴地迎了出去,隔着老远招呼道:“子孟,迟大刚。”
陆子孟和迟大刚正瞅着他们休息的地方发懵,心跌落谷底,人呢,咋都没了?
听到陆仁嘉的叫声,二人的齐齐松了一口气,惊喜地望向陆仁嘉。
“爹(大老爷)”二人一起大声叫道,来掩饰刚刚不见人时心中的惧怕。
陆仁嘉没有再向前跑,而是向身后招呼道:“大家出来吧,他们回来了。”
大大小小的人顾不上拿东西,一呼隆跑出灌木林,围着陆子孟和迟大刚叽叽喳喳问着。
“你俩咋才回来?”
“不是说去离的近的村子?”
“哇,你俩这狼狈样,被狗撵了?”
“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陆仁嘉挤进来,挥挥手说:“你们问的太多了,叫他俩咋回答,都停下来,叫他俩说。”
陆子孟将两人的遭遇说了一遍,最后,疑惑地问陆仁嘉:“爹,他们说通缉陆什么家的通敌叛国,引日本鬼子攻打机场,这是怎么回事?”
陆仁嘉深深地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才说:“你们上午看的通缉令,说我是通共,现在对村子里传下来的,是通敌叛国,恐怕有人要借此置我于死地了。”
“草,是哪个不要脸的,这真是心毒啊。”陆仁冰骂道。
“老大,你到底得罪了谁?”陆长庚问。
陆仁嘉仔细想了半天,才说:“于得利吧,他前段时间让我举荐他小舅子干副科长,我没有答应。”
“这么点小事,他用得着这么整治我们吗?”陆仁义气愤地说。
“通共,我们还有活路,通敌叛国,这是老百姓也恨的事,我们岂不是处处挨打?”陆子孟说。
“你们不是刚才已经被打过了?”陆仁冰犯贱的声音又响起。
陆仁义推了陆仁冰一把,说:“闭嘴吧你。”
“果然是那个扁干脖子称星眼的人干的,看着就不是好东西。”陆强愤愤地说。
“嗯?”陆仁冰两眼放光,感觉他错过了什么。
他一把拉过陆强,到一边听八卦去了。
陆仁嘉松开眉头,说道:“我记起来了,于得利有一次与我们一起喝酒,说他有个老乡,在亭林镇干镇长。”
“这就对了,恐怕是他们搞得鬼。”陆长庚说。
“管谁搞得鬼,反正我们逃出来了,日军若真攻打了机场,恐怕他们的目的不在那儿,应该是冲着上海去的。”陆仁义分析说。
“是,这才多长的时间,鬼子的铁蹄就踏遍了大半个中国,而党国,却还在热衷于内斗,唉。”陆仁嘉望着天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不说了,说那些玩意儿干啥,咱又阻止不了,我都饿了。”听完八卦的陆仁冰走回来,烦躁地说道。
“可是,大姑娘还在上海,她会不会有事?”李惠珍轻声细语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