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阎王洲找到了完好的草药植株,送到医圣燕白那里研究去了,燕老神医已经有了些发现,我邀请他到奉京来瞧瞧,这里有这么多病人,他此刻正在半路上。185txt.com”
白云坞主听到“阎王洲”三个字,顿时恍然:怪不得自己派出去那么多的手下到最后一个都没回来,原来是顾文笙从中捣的鬼。她从顺金山坠崖诈死就开始布局,还将王十三安插在自己身边,实在可恶!
“哈哈,贱人。就凭你们也想化解老夫的神丹,简直痴心妄想。外边还有多少颗,够那么多人撑上十天半月不够,我看李承运怎么安抚投靠他的那些墙头草,又怎么能坐稳天下!”
老贼骂够了犹不解气。伸手从身上取出一大把丹药,扬手间将它们全都化为了飞灰,纵声狂笑,凄厉如鬼哭。
文笙手中的琴“仙翁”“仙翁”两声响,左手按吟,食指轻挑,不知不觉间,她又换了一支曲子。
白云坞主此刻情绪激荡,十分容易受外界影响,这琴声没费什么周折便趁虚而入。使他那笑声越来越飘忽诡异,慢慢停了下来。
文笙仿佛不经意间开口:“那神丹到底怎么炼制?”
白云坞主下意识答道:“飘仙草的根汁混以烈酒,配黄丹、冰石……”他刚说了个开头,猛地惊醒,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脸色顿时大变,指着文笙惊骇道:“你,这支《希声谱》怎么可能……”
话说一半,他竟不再试图冲破阻碍逃走,转身退回到黑暗中。
包括杜元朴在内。众人全都不明所以,只有文笙才知道,老贼惊讶的不但是她终于学齐了《希声谱》,他怕是作梦也没想到。这一曲《吐真》竟能无视他那神奇的功法,对他造成莫大影响。
老贼害怕了。
到这时候,他才会恍然大悟,商牟善等人或许并没有背叛他,他们只是身不由己。
杜元朴道:“飘仙草应该便是那草药的名字,不知道他方才所言是否可信?”
“先记下来。等回头说给燕老参详。”文笙也觉着事关这么多人死活,怎么谨慎都不为过,燕白肯到奉京来,这次的人情可欠大了。
一众江湖人好奇白云坞主怎么突然就又缩回去了,汪奇摸着下巴道:“老贼不出来更好,里头没吃没喝,不出两天准饿得头晕眼花,咱们等着到时候捡现成的便宜。”
可两个时辰之后,王十三自酣睡中醒来,却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
“奶奶的,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在里头藏那么多吃的了,就是藏,也该在干粮里头下毒,在酒水中撒尿。”
文笙:“……”
“有了。”王十三福至心灵,一骨碌爬起来,气沉丹田冲密道里面嚷:“老不死的,那些吃的喝的味道怎么样,是不是带着点咸味?爷爷怕太淡了你不喜欢,特地每样都撒了点尿上去,不用谢我了!”
明知道是假的,众人忍不住嘻嘻哈哈笑出声来,跟着纷纷附和,说什么的都有。
白云坞主果然沉不住气,气急败坏骂道:“王十三,你这条躲在女人裙角下的狗,敢不敢出来,与老夫痛痛快快打一场?”
王十三并不受激,嗤笑道:“能群殴非要单挑,爷爷还没那样傻!”
他眼珠转了转,又道:“要不这样吧,你出来,我和我媳妇联手,咱们公平一战。”这话他说起来一点都不脸红,夫妻本是一本么,哈哈哈。
老贼那边就此没了动静,不管众人如何嘲笑,都一声不吭。
杜元朴和他的遁甲营在这种情况下帮不上什么忙,却也不放心离开,停了一阵,他低声同文笙道:“老贼拖延时间,怕是想等你困顿懈怠。”
文笙点了点头:“不要紧,咱们这么多双眼睛盯着。”
话是这么说,她却不敢放松警惕。
两个时辰过去,文笙坐在那里低着头好似闭目养神,王十三突然大喝了一声:“来了!”飞身迎了上去。
此番有文笙相助,两人堪堪斗了个旗鼓相当,时间一长,厉俊驰等人都觉着开眼了,无它,这两人招式好像啊,跟一个师父教出来似的。
其实白云坞的功法王十三刚学不久,他就是再有天分,那些招式也不能像老贼一样信手拈来,但前面两三天他都活在老贼的追杀下,对老贼的套路和出手习惯不说了如指掌,也算深有体会,加上《点兵》加身,内力和反应速度都暴涨了一大截,他竟是越打越顺。
这一架足足打了半个多时辰,王十三劲头十足,飞来纵去哇哇大叫,白云坞主却是明显露出了疲态。
王十三刚踏踏实实睡了一大觉,白云坞主这三天下来,尽管大多数时候是追杀的那个人,心弦却也一直绷着没敢放松。
他心知不妙,抽身退走,王十三追出数丈远,停了下来。
“你要歇么,好,给你歇,别说爷爷欺负人,等你歇好了咱们再接着打。”
啧,这高手气度扑面而来啊!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王十三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只有文笙停了琴,一手托了下巴笑眯眯望着他背影,心中暗忖:“十三这是没打够啊,好不容易遇见个可以偷师的好对手,不榨干净了怎么行。”
白云坞主觉着不妙,王十三能等,他是真耗不起啊。
半个时辰之后,自觉恢复了的白云坞主一跃而出,两人又战在了一处。
如是者三,老贼身上都见伤了,王十三依旧是打打停停,这下不但是文笙,厉俊驰等人全都明白了他的用意。
大家挤眉弄眼,这等有顾大乐师护着,痛打落水狗的好事哪能光叫王十三一个人风光,就算他俩要成亲了也不行。
厉俊驰上过场了不好意思开口,汪奇厚着脸皮,非要将王十三换下。
此番来的江湖人着实不少,大家看出白云坞主已是强弩之末,争先恐后抢着登场,生怕不等轮到自己老贼便一命呜呼。
白云坞主一辈子受人尊崇,说一不二,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恍惚间竟觉化身为一块巨大的蜜糖,正受万蚁啃噬,一时悲从中来,万念俱灰。
英雄末路不过如此,没想到自己苦心积虑一生,到头来竟败在两个年轻人手中,不,他是败在了幽帝留下的《希声谱》和祖上所传的功法上,还真是……讽刺啊。
众人发现老贼打着打着突然贴墙而立,就此站住不动。
正与他动手的陆汾生怕有诈,一刀斩在他肩头,老贼向旁栽倒。
王十三排众而出,伸手将他翻过来脸朝上,观察了一下,有些遗憾地道:“怎么就自绝心脉了呢,算了,斩下脑袋,收工!”
ps: 快结文了,大家有什么想看的番外么?
第五百五十五六章 学院初建
白云坞的前朝余孽彻底覆灭之后,各地局势迅速稳定下来。
五月底,天祐帝派出的使臣和李承运的手下达成停战协议,南崇军撤出江北,退回飞云江以南。
七月初,李承运称帝,取其爵位当中的“程”字为国号,都城仍定在奉京,改元长平,蕴含了永无战乱,长享太平之意。
从白云坞主伏诛到李承运登基,中间足足隔了两个多月,这期间众人全都在忙一件大事,应对白云坞丹药之祸,去除那药瘾对人的控制。
被强迫服下丹药的京中权贵多达四五十人,加上谭五先生、董涛几个,还有派驻在各地的将领,总人数加起来竟然快有百人,若不想办法妥善解决,非生出大乱子不可。
好在有妙手回春的医圣燕白远来相助,有文笙的《希声谱》可以减轻大家药瘾发作时的痛苦,经过两个月的对症治疗,这些人的情况都有了极大的好转,只要眼下能控制住了,加以时日,戒除依赖就不是难事。
据说燕老神医和顾大乐师这两个月都在太医院暂住,太医院里住满了病人,每到集中诊治的时候,那场面十分壮观,顾大乐师坐在高台上抚琴,周围两重院落的近千人会同时感觉到麻痒、晕眩等些微不适,那是大伙分担了病人所受的折磨。
因为同时感受到《连枝》的人太多了,往日叫人生不如死的药瘾发作也就变得没什么大不了。
这手段是如此的神奇,大家敬畏之余,口口相传,到给文笙以及《希声谱》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李承运这两年在离水的作为深入人心,饱受战乱之苦的老百姓感觉又有了盼头。新帝开国,普天同庆,李承运登基之后,第一件大事便是封赏有功之臣。
文官变化不大,除这几年跟随他苦守东南沿海诸州的地方官悉数得到提拔之外,杨昊御父子当权时的能吏秦和泽等人依旧重用。
武将方面,为他东征西讨立下汗马功劳的纪南棠不出意外官拜大司马柱国大将军。正一品。拜米景阳为太子少保大都督,从二品。拜童永年为英武卫将军,正三品。另外又追封了孟振国等一干战死的将领。
若说叫天下人摸不着头脑的旨意,也有两道。
任命陆不逊为金吾卫大将军,掌执禁卫亲军,从三品;
任命唐宏达为兵部侍郎宜威将军。正四品。
这陆不逊、唐宏达到底是何许人也,突然冒出来登上高位要职。兵部侍郎也到罢了,只是个肥缺,金吾卫那可是整天跟在皇帝身边,非贵胄高荫子弟不得入选。还得挑那年少俊俏的,他们的首领肩负圣上安危之重责,怎么能交给个连听都没听说的人来当?
众人细一打听才搞明白。那唐宏达原本是纪南棠军中一名斥候队长,在对东夷的征战中立下奇功。一举解决了后患,据说至少近二三十年内东夷是无力对他国生出觊觎之心了,圣上此举乃是论功行赏。
至于陆不逊,更不是才冒出头的新人,这厮本来的名字王十三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救过圣驾,把李承运从东夷人手里抢了回来,更是凭一己之力将白云坞那帮人耍得团团转,拖住匪首整整三天,他们才得以如此顺利诛灭了老贼。
就这些都不提,听说圣上很快就要下旨给他和顾文笙赐婚了,顾大乐师可是推却了所有的封赏,一心只想守着自己的乐师学院教琴育人,圣上难免将对顾乐师的感激之情转嫁到那小子身上,所谓爱屋及乌,他这完全是跟着媳妇沾光呢。
众人打听清楚了,不管心里怎么想,顿时全都识趣地闭紧了嘴巴。
且说开州大兴,乐师学院招收学生在文笙死而复生的消息传出后再掀高潮,大兴好歹也算个大城了,大街小巷竟因此挤得水泄不通,一连好几个月天天像赶集一样,城里大小客栈全都住满,普通民居的房价短时间内已经翻了几番。
乐师学院建在城外,未得允许众人不敢靠近,只能远远看着,感觉学堂中的建筑十分肃穆恢弘。
若是能进去学习,不要说得到顾院长的真传,学会《希声谱》,能当面听她教授乐理,亲耳倾听她抚琴,都是难得的造化。
乐师学院的招生已经临近尾声,若非文笙因为救治病人和李承运登基两件大事一直呆在奉京不得归,这边早该结束了。
此次招生与当日玄音阁收徒不大一样,没有采用那种冰冷的淘汰方式,据说也没什么门槛,只要未到乐师学院关上大门,表示招到了足够的学生,不管是不是乐师都还有机会。
连天气也仿佛被众人的热情感染,七月的大兴接连好几天太阳毒辣辣挂在头顶,热得人透不过气来。
好不容易挨到傍晚,街上有了点凉风,赶考的、陪考的全都出来纳凉,由高处看人流如织,乌压压一片,卖小吃杂货的将摊子摆在街市两旁,叫卖声不绝于耳。
更有不少占个地方坐下来抚琴吹箫的,这是希望能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去搏那千百分之一的机会。
可惜好景不长,一阵大风刮过,“噼里啪啦”开始落雨点,雨越下越大,一时大街上不知多少人在喊“下雨了”,或头顶包裹,或抱紧乐器,发足狂奔起来。
两侧的商贩有人匆匆收摊,亦有人不慌不忙撑起油布雨棚,悠闲地望着外头雨水渐汇聚成小股的水流,这些外地人来大兴求学,更多的是在碰运气,对他们而言却是商机,是富足的生活。
很快街上便满是打着雨伞,披蓑戴笠的人。
一行四个头戴斗笠的人打从城西过来,两人前头并肩而行,两人稍稍落在后面。
那边有在路旁独坐吹箫的,隔绝了大街上的热闹。箫声和着傍晚的雨,听起来有些萧索,四人驻足听了一小会儿,未做表示,迈步离开。
其中一人在一个馄饨摊要了四碗热腾腾的馄饨,四人坐下来吃完了,结账要走。突听不远处经过的一个年轻人对同伴道:“考取的都由学院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