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一晚忙活,皇上没有想其他任何东西,但陆铭却充满喜悦,因为他已经看到指挥使卢忠要倒霉了,这是他最期盼的。因为父亲的冤案他肯定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父亲的冤案就是他们锦衣卫整出来的,只有把他扳倒了,才能够有机会从他身上查清父亲冤案的真相。所以他有些急不可待的等待着卢忠倒台的消息。
陆铭回到家,肥妞儿忙对他说道:“少爷,昨晚上半夜的时候,来了两个宫里的太监,说是你让他们来的,取走了一盒人参,说有急用。”
陆铭点头说:“是有这么回事。”
陆铭他们调查完离开的时候,那人参还没有送到,想必那东西送到之后,对太上皇的身体应该会有比较大的帮助。
陆铭将金书铁卷和免死诏书重新放好,看了看母亲,她精神不错,正在跟奶娘议论二夫人他们学唱戏的事。听了一会儿才知道,二夫人这几日为了在陆铭面前交差,还真是卯足了劲儿的跟大夫人学,一副潜心求教的样子。如此一来,大夫人反倒觉得热闹了,有事干了,因此精神也好了许多,陆铭心头不禁高兴。
他接着回到了他的后花园到了阁楼处,小黑探寻的望向他,却不敢问。陆铭点点头说:“没问题了。”
打开了翻盖,下到地下室,叶知秋也是焦急的瞧着他问道:“太上皇怎么样了?”
“锦衣卫指挥使卢忠竟然敢对太上皇进行刑讯,打得他遍体鳞伤。但是我见到了皇上,皇上让我跟都察院都御史简英我们一起调查,已经把这件事查清了,证实都是卢忠捏造事实,恶意中伤太上皇。今天早朝上估计有他好瞧的。”
叶知秋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咬牙气齿的说道:“这卢忠、卢诚两兄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敢对太上皇动手,真是胆大到了极点。幸亏太上皇没事,可惜我不能参加早朝,不然我一定要当面痛斥这狗贼。”
刚说到这,就听到铃铛响。小黑忙对陆铭说道:“少爷,可能是来了什么更重要的贵客,不然肥妞儿不会扯动铃铛的。”
陆铭点点头,正要出去,叶知秋却说道:“应该是纳兰骨。昨天晚上就是她来找你的,今天可能来探听消息的。”
陆铭当然也猜到是她,但是后面没有说,生怕叶知秋有什么想法。没想到叶知秋却自己说出来了,而且语气平淡,并没有生气的样子。陆铭这才放心,点头说道:“想必是吧,我去瞧瞧。”
叶知秋说道:“你处理完之后,尽快到我家去一趟。你昨天半夜走的,我老娘和我娘子可能都还一直担忧你呢!”
陆铭点头说道:“好的。我可以叫肥妞儿给他们带个信过去报个平安,让他们放心。”
“那还不如让小黑去好了。”
陆铭说道:“小黑最好不要离开你,万一有什么事你随时需要他的帮助的。”
叶知秋愣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心想还是你考虑周到。
陆铭快步来到后花园外,肥妞儿果然跑来跟他说纳兰骨来了,在前院花厅等着。
陆铭便让肥妞儿去叶知秋家带句话,说叶知秋在忙公务,一切平安,忙完就会回来,让家人放心。
肥妞答应出去了,陆铭这才来到了前院花厅见到了纳兰骨。纳兰骨很是有些焦急,低声说道:“怎么样?我听说昨晚上你跟简英查了一晚上。”
陆铭说道:“你的消息挺灵通嘛!”
“我不是故意的,但是这件事关系重大,所以我还是安排人盯着你们,必要的时候可以给你一些帮助。所以我才知道你跟简英昨天忙了一晚上,但是具体内容我不知道,是在查太上皇那个案子吧?”
“是呀,已经查清了,是卢忠搞的鬼,诬陷太上皇。太上皇给了阮浪一把金刀做生日礼物,被王瑶强行要走了,结果王瑶把这事告诉卢忠之后,卢忠认为这是诬陷太上皇的绝佳机会。他似乎觉得皇上希望他这么做,所以他就把金刀偷走,诬陷了太上皇。”
纳兰骨咬牙切齿道:“我一直以为卢忠为人要好一些,没想到却是更加阴险,连陷害太上皇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
陆铭问他:“昨晚上你那边消息怎么样?都散布出去了吗?”
“当然了,我的一些朋友今天也会早朝,跟我说在等待早朝的时候官员们都已经义愤填膺。在等候的大殿里头,都在纷纷的说要向皇上问个明白,到底有什么罪证要把太上皇抓起来拷问。”
陆铭笑了笑说:“撇开别的事不说,但就这件事来说,大臣们真的是有些欺主。如果皇上不是刚登基,又是性格比较平和软弱,大臣们也不敢这么嚣张的。想想看,如果是高祖皇帝,或者成祖皇帝,有几个人敢在他面前放肆的?”
这话倒也是,朱元璋和朱棣以铁腕著称,大臣都是服服帖帖的,没有谁感如此嚣张?越到后面,明朝的这些皇帝就越软弱。甚至还有被大臣逼的一气之下二十年不上朝,躲在深宫大院里头学木匠造房子,恐怕也只有明朝才会有这样软弱的皇帝了。
纳兰骨赞同的点了点头,她也有这种感觉。但也或许正是如此,太上皇才能活下来,要换一个心狠手辣的皇帝,是不会让人对他的皇权构成直接威胁的。英宗皇帝他连回来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弄死了。
得到了消息之后,纳兰骨便告辞对陆铭说:“我还得去盯着,早朝肯定有热闹,有消息我就来告诉你。”
陆铭送走了纳兰骨便回到了阁楼,告诉叶知秋果然是纳兰骨来了,也是为昨天的事。
现在他要易容成叶知秋去刑部看看情况,陆铭离开后花园出来。他没有去叶知秋家,因为刚才已经交代过了,他家人应该不会担心,所以陆铭直接易容成叶知秋,雇了一辆马车前往刑部衙门。
到了刑部衙门,陆铭不禁一愣,见官吏们三五成群的在院子里正议论着,签押房里没几个人。眼见陆铭易容的叶知秋来了,立刻有人招呼他。
说是昨晚上出大事了,太上皇谋反被景泰帝抓了,现在正在朝堂之上议论这件事呢。院子里的这些官吏是没有资格参加早朝的。是大家已经没有心思办自己的事,都在议论纷纷。
陆铭看见几乎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愤怒。这也难怪,因为英宗皇帝是领兵出征被俘的,而且他在位时间比较长,大臣们对他感情还是很深的。他被蒙古人俘虏之后,曾经押解着到两军阵前,包括京城保卫战,都曾经押到阵前要求明军投降,那种狼狈样早就传回来了,大家都给予深刻的同情。
而这次回来立刻就被软禁在了南宫,而且过着十分清苦的日子,引起了大多数大臣们对他的同情。这次知道他居然被锦衣卫抓了起来拷问,让他承认谋反之事,虽然具体情况大家不清楚,但是这一点,就已经像一颗火星掉到了草堆里,立刻燃起了熊熊大火。
大家都不大相信太上皇居然会谋反,在他们看来,这根本是不可能的,显然是有人故意陷害太上皇,而且是往死里整。因此引得众人十分的愤怒,偏偏又没地方去说去,只能在院子里议论。
陆铭装着一无所知的样子,只是在旁边听,这次都没有人提议联名上书了。因为情况还不清楚,大家虽然气愤,但是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有一个结论之后才好使力。因此都是先观察再说。
一直到了中午,上朝的刑部尚书刑牧和刑部侍郎张天回来了,立刻便被院子里所有的人都围住了,急声的问结果怎么样?
刑牧只是微笑不语,捋着胡须瞧向张天,那意思让张天来说。张天立刻眉飞色舞的说道:“卢忠被停止反省,大快人心啊!”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大家更是抓耳挠腮,抓心挠肝的难受。忙让他说具体点,张天便说道:“今天早朝,大家都已经想置问皇上,为什么要抓太上皇?大家上朝之前都在相互串联了,这一次准备一起劝谏。反正法不责众,大家都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总不会有问题的。”
“可是没等大家说话,皇上却指名道姓让卢忠把昨天的事情给大家说说。卢忠还以为皇上要他表现一下,敲山震虎,立刻得意洋洋的把他发现太上皇拿金刀给阮浪和王瑶,企图行刺皇上的事情当众说了。还几次强调,这是他机警才得以发现的重大案件,不然的话,皇上可就面临生死安危。”
“等他说完,皇上又让简英来说。简英没有直接说是怎么回事?他反而拿出了一柄金刀问卢忠,是不是这柄刀?结果卢忠仔细看过,说这就是他发现的那柄金刀,是太上皇交给阮浪和王瑶行刺皇上用的。结果简英直接拔出刀子,在自己的腿上连着捅了好几刀,又在胸口肚子上到处乱捅,把大家吓得魂飞魄散。可是很快大家便发现,简英若无其事,那柄刀根本就捅不进去。”
“随后简英才揭了谜底,他用手抓着刀刃给大家看,说这柄刀根本就是黄金打造,没开刃的,如何能杀人?这只是一个把玩的物件,并不是杀人的凶器。可笑卢忠以为捡到了惊天大案,甚至都来不及核实那边金刀到底是不是真的刀子直接就拿着刀子找皇上告密请功去了,以至于他根本就没发现刀子杀不了人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