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蓬莱拧眉,翘首以望:“若说会,她却连诊脉都没诊脉。若说不会,这看似随意的针法却让我感到十分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看似随意,其实每一针的顺序和作用都恰到好处,承接得天衣无缝,你没看见太上皇的脸色渐渐恢复了么?”
高公公这才看过去,“哟,还真是!不过,太上皇头上九处大穴全都被扎了针,咱家可是从来没听过还有这种大胆的,真的不会出事吗?”
顾蓬莱嫌弃他废话多,蹙眉微微凶道:“你也不会医术,就看着吧,废话怎么这么多?”
高公公知道顾蓬莱脾气很差的,便不说话了。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太上皇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初,气息平稳,看来是毒血都被逼到右手上了。
她抓起太上皇的右手一瞧,果然,内侧手臂全部变成乌紫色了,而且毒血里还隐隐约约有虫子在爬。
果然不出所料,是蛊毒。不过,她现在还没有了解相关的书籍,也不会解蛊,明日再来吧,先排毒。
确定目标后,她吩咐:“顾御医,一盆热水,还有你包里的金龙小人刀,借用一下。”
顾蓬莱震惊她怎么知道他的金龙小人刀之余,还是照
做了。
时晚柠拿着小刀,扒拉乌紫色的手一阵,找准大动脉,忽然眸光乍冷,一刀快速割下!
顾蓬莱吓得把手往前一伸,满头大汗:“这是会死人的啊!”
“死不了,这是毒血,我割开的地方聚集了虫卵。”时晚柠没有撒谎,她割开的地方流出一点点类似凝固的鲜血,却隐隐在动,那就是虫卵,也不知道是谁种下的。
约莫一分钟后,毒血终于基本排出,手腕流出新鲜的血液,时晚柠这才赶忙止血。
时晚柠吩咐:“拿明火和酒来。”
她往嘴里含了一口酒后,将蜡烛对准太上皇的脸,猛地一口酒喷出去!
火蛇迅速席卷太上皇的脸,吓得高公公腿软,喊出一句:“你要做什么!你——”
随后便被顾蓬莱死死捂住了嘴,那句你要杀太上皇吗?没能说出口。
奇怪的是,火蛇根本没有伤到太上皇半分,时晚柠这样反复了十次,仿佛只是在耍把戏。
“好了,太上皇一盏茶的功夫就会醒过来的。切记,不要再点那个香了,老年人不能再闻这些过于刺激的东西。”
高公公点头,一看太上皇的脸色,果然好了很多,还有些红润!
估算着时间,赫连
墨修也快醒了,该过去给他施针了。时晚柠前脚才走,顾蓬莱后脚跟上,渐渐甩开人后问:“最后喷酒起火不是治病吧?”
时晚柠勾唇一笑:“小把戏,只是为了让太上皇脸色红润一些。再者,太上皇点的香里有男女欢爱的东西,所以太皇上禁欲就会难受,引发体内蛊虫剧烈运动。除非男女之欢,不然太上皇就会晕倒。”
“而那些酒,会在火烤之后,在皮肤毛孔张开的一瞬间进入皮肤之下,暂时满足那些蛊虫的欲望。太上皇本来就问题不大,自然很快会醒来。”
顾蓬莱听她语气从容淡定,这副老成的样子根本不像是十八岁的小姑娘,和之前那个满眼泪水的小姑娘截然不同。
多年经验告诉他,眼前的小姑娘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演技一流,且深藏不露。
“你眼底可不怎么能看出悲伤,我见过无数生离死别,唯独没有你这样淡然到只有愤怒的眼神。就好像,死去的是你,你却借尸还魂,用了别人的身体。面对仇人,你只有愤恨,没有悲伤。”
顾蓬莱的话语始终带着试探性,一点点说出来时,时晚柠已经有足够的时间去反应。所以,从头到尾,都
没有漏出破绽来。
时晚柠对他微微一笑,快靠近目的地时,幽幽的说:“顾御医,很多事,不需要放在明面上来讲。不管这种想法是荒诞离奇,还是另有隐情,一切与你无关,你最好不要试图去了解,以免麻烦上身。”
“就像你明明只有十年医术,为何外界谣传你一辈子行医,医术了得呢?这张皮下,真的是年逾六十的老人?我这步子可不算慢,甚至比常人快两倍的速度,您跟上来,可真是半点气都不喘,好身体啊。”
顾蓬莱身子猛地一抖,刚才光顾着在意这妮子的身份去了,丝毫没注意到老人的身体不该行走这么快,他咬牙。
“何必紧张?我不是多事的人。”时晚柠幽幽的丢下这最后的一句话,便加快速度往赫连墨修那边去。
顾蓬莱停顿片刻,眯了眯弯弯月一样的眼眸,下意识按了按自己的脸皮。没有露馅的痕迹啊,她怎么一眼看出来的?
时晚柠回来后,赫连墨修果然醒了,盘膝而坐,周围全是冰块,他不敢动。
见她来,紧张的心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连忙问:“皇爷爷如何了?”
“很好,你现在可以跟我去见太上皇了,他已经醒了
。”
这话显然让不少人心烦意乱,众人眼底都是怀疑和愤恨,却没人敢说出来。
赫连墨修缓缓起身,生怕再一个猛地起身会导致气血逆流,再次晕倒。
他冷得彻骨,靠近时晚柠时,总觉得暖和不少,便有意无意往她那边靠拢。这动作在别人看来,渐行渐远便越来越近,简直暧昧。
时晚柠直接牵住他的手,温暖顿时传入他掌心,赫连墨修一愣,随后准备甩开手。
时晚柠道:“不必躲开,对待病人,没有男女之别。你身子冷,正是需要女体的阴柔暖化开这股子寒意。”
赫连墨修信了,便没再动弹,反而是有意无意的握紧她的手。
好软,总想十指相扣,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顿时羞红了脸。
到太和殿见到太上皇时,那老头子果然精神烁烁,正在喝小米粥。
赫连墨修加快脚步,右手抓紧了时晚柠的手,瞧见太上皇诧异的神色后解释:“皇爷爷,这是治病的法子,因为我受了寒,需要女体阴柔暖来制衡,孙儿没有别的意思。”
太上皇从时晚柠的眸光中看不出一丝撒谎的痕迹,又看向赫连墨修,那小脸上分明有害羞的红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