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果真梦见了将军和夫人?”刚走出永安堂不远,许嬷嬷便忍不住开口问着。
先前慕绾卿说的那些话,她都听见了,亦是十分在意。
慕绾卿点了点头:“是,我最近的确都梦见了爹娘,也都梦见他们同我说,他们的死有蹊跷。可是……”
慕绾卿垂下眸子:“外祖母既然都已经这样说了,兴许,果真如外祖母所言,是我太过思念爹娘的缘故吧。”
“嬷嬷在娘亲身边侍候过,同我多讲讲,娘亲去世前的事情吧?我记着,娘亲在我跟前,倒是极少提起爹爹,娘亲果真一直十分思念爹爹,恨不得随他去了吗?”
许嬷嬷叹了口气:“不瞒小姐,其实夫人刚刚去世的时候,奴婢也曾经怀疑过夫人的死因。奴婢一直呆在夫人身边,更了解夫人的性子。”
“夫人虽然的确与将军感情极好,也的确因为将军的死而十分消沉,可是夫人却并非如表面上瞧着那般柔弱。许是因着国公爷是武将的缘故,她素来也比较有主意一些。”
“将军去世之后,最开始一个月夫人情绪的确有些不好,只是后来却也渐渐想通了。她还时常同我说,
要看着小姐你长大成人,还说,即便是将军没了,她也不能够看着将军府就这样散了。”
“那段时日,奴婢一直瞧着夫人渐渐走了出来,心情也越来越好,偶尔面上也有了一些笑容。”
慕绾卿眉头轻轻蹙了蹙:“后来呢?”
“后来……大约过了半年多吧。”许嬷嬷眉头蹙了蹙:“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夫人好似突然又消沉下来,脸上不见了笑容,还时常提起将军。”
“奴婢当时就有所警觉,便时不时地在她跟前说起小姐,可是却也好似没什么太大的效果,后来夫人就出了事。”
慕绾卿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又问着:“我记得,娘亲身边有个丫鬟,叫云月的,嬷嬷可还记得?”
“记得啊,小姐怎么突然提起她来了?”
“上次我回慕府,同刘管家聊起此前娘亲身边侍候的人,听他提起,那个叫云月的丫鬟,在母亲出事之后没多久,就攀上了中书舍人丁大人,做了她的通房。”
“还有此事?”许嬷嬷眉头轻轻蹙了蹙:“那云月……”
许嬷嬷回忆了片刻:“那云月容貌在几个丫鬟中,倒是算得上拔尖的。
可是她此前出府的机会都极少,也不认识什么丁大人啊?怎么会突然就做了那位丁大人的通房呢?”
慕绾卿笑了笑:“谁知道呢?兴许是在离开了慕府之后,有什么特别的际遇呢。”
许嬷嬷听慕绾卿这么说,倒是忍不住看了慕绾卿一眼。
慕绾卿正低着头将手中的绣帕仔仔细细叠起来,放进了袖中:“娘亲这桩事情,兴许真的是我多疑了吧,娘亲已经去了三年多了,便是要托梦,也早该托了才是。可能是因为我回了一趟慕府,太思念她的缘故吧。”
“外祖母也说了,娘亲出事之后,她仔仔细细地查过的,且还专门请了仵作来验过尸。娘亲是她的亲女儿,想来也不会有错的。”
许嬷嬷点了点头,沉默了半晌,才幽幽叹了口气:“奴婢只是觉着,夫人去的有些太突然了,突然的叫人有些难以接受。”
“我明白的。”
走到园子里,却瞧见姜楠脚步匆匆地从另一条路走了过来。
“小姐,是大公子。”
慕绾卿点了点头,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等等。”正要与姜楠擦肩而过,却听见姜楠骤然出了声。
慕绾卿停下脚
步,转身看向姜楠,笑容温婉:“表哥叫我?”
姜楠蹙着眉头盯着慕绾卿看了良久:“嫁妆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此事是我娘做的不对,剩下的嫁妆我会帮着我娘替你补上,还有恒王爷让她补贴你的那些,我也会想法子。”
慕绾卿笑了笑:“如此,那就多谢表哥了。听闻表哥与宋家小姐也已经定下了亲事,就祝表哥与宋小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了。”
姜楠目光落在慕绾卿的脸上,喉头微微动了动,深吸了一口气:“此前那些事情,我也有做的不妥的地方,是我从小到大,被人捧得太高,有时候,行事便难免带了一些娇纵之气……”
“再加上,静宜她……有些嫉妒你的容貌,她是我妹妹,我从小宠着她惯着她,将她给惯坏了,因而,在她的撺掇下,我的确做了不少错事。”
“以前年少轻狂,如今想来,那时候做的那些事情,对你也造成了不少伤害。此前我一直不愿意承认,兴许以后,我也没有勇气再提起那些事情,在这里,先同你郑重地说一声抱歉了。”
姜楠面色微微泛着白,并不敢看慕绾卿:“也希望,你以后
能够越来越好。我知晓,你大抵是并不想要见到我,兴许,并不想见到我们大房的所有人的。以后我也会尽量不再出现在你的面前,只愿你以后想起我的时候,并不是一无是处的。”
慕绾卿目光将姜楠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没有作声。
姜楠似乎也实在是没有脸等着慕绾卿表态,只飞快抬脚走远了。
慕绾卿只一脸茫然的站在原地,看着姜楠的背影,半晌,才转过身望向了许嬷嬷:“他……”
“他今天抽了什么疯了?”
许嬷嬷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试探着道:“是不是因为近日发生了太多事情,突然顿悟了?”
慕绾卿嗤笑了一声:“我相信他是因为我即将嫁到恒王府,害怕我在恒王爷跟前吹枕边风,到时候影响他的仕途,都不愿意相信他是真的顿悟了。”
许嬷嬷若有所思:“兴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呢?”
慕绾卿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我没那么好的闲情逸致去向恒王爷告状吹枕边风,我一直觉着,我自己便足以对付他们,况且我如今也觉着,就以姜楠这样的性子,即便是我不报仇,他也能自己将自己给作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