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绾卿有些无语：“你这结论，下得就如此草率的吗？”
陆时寒忍不住笑了一声：“也不算草率吧？毕竟，知道我母妃是如何死的人挺多，知道我有时候会骤然发狂乱杀人的人也不少，可是知晓我见着那场景会发狂的人却并不多。”
“我本就怀疑，昨天白天发生的那一桩，是陆其修的手段。再加上，你说是你外祖母让你过我府上探望的……”
“你外祖母多半是派你去探一探，看看我情形如何的。松果儿送你回来，还专程到她跟前走了一圈，她便会起疑，觉着松果儿是欲盖弥彰。你过去，我府中关门谢客，连你也没能进门，她就觉着，我恐怕情形不是太妙，所以，昨夜才有了这刺杀一举。”
慕绾卿只沉默地听着，没有应声。
其实不止是陆时寒，连她先前也是有些怀疑国公夫人的。
慕绾卿沉默了片刻，才道：“你先前说，知晓你见着昨日闹市那情形会发狂的人不多？”
“嗯。”陆时寒点了点头，声音低低的。
“可……还是有人不是吗？”
“是。”
慕绾卿顿了顿，又接着道：“你有这般明显的弱点，想要夺得那个位置，恐怕
不是易事。”
陆时寒点了点头：“是，我也知晓，一直也在努力地克服。”
“效果不怎么样，不是吗？”慕绾卿一针见血。
陆时寒却并没有恼，只笑了一声：“你知道吗？若是换了一个人在我跟前这么说话，只怕现在脑袋和身子已经分了家了。”
“哦。”慕绾卿却连一点波澜也无：“王爷应该也知道了，我已经在开始接触一些我爹爹此前身边的人。”
“嗯，知道。”陆时寒颔首。
“当年我爹爹的死因，我也隐约有了一些怀疑，从种种迹象表明，之前你告诉我的那件事情，定然是真的。”慕绾卿抿了抿唇：“本来，因着这么一桩事情，我是想要同你联手的。”
“可是，你现在不想了，是吗？”陆时寒的声音亦是十分平静：“因为你觉着，我身上有太过明显的弱点，没有人会愿意看到，一个随时可能控制不住自己会发狂的人，登上那个位置。”
“我若是没有办法克服那个弱点，即便是夺得了帝位，亦会成为千夫所指，很快便会从那个位置跌落。”
慕绾卿倒是没有丝毫隐瞒：“是。”
陆时寒又笑出了声来：“你倒是坦诚。”
陆时寒表现得太过平静，倒是叫慕绾卿有些拿不准他心中所想。
沉默了一会儿，见陆时寒一直没有再出声，慕绾卿才又接着道：“昨日我瞧见松果儿喂了你什么药之后，你的情况便好了许多，你那毛病，是可以通过吃药控制的吗？”
“倒也不是能够控制，只是若是我犯了病，用些那东西，会让我好受一些。不过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般不到紧急的时候，我都不怎么吃。”
是药三分毒，倒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是慕绾卿一直以为，这毛病可以通过吃药控制他不犯病，却不曾想，那药的作用只是在他犯病之后，让他好受一些。
倒是比她预想的情况更遭一些。
慕绾卿手指在床沿轻轻敲了敲，没有作声。
她不出声，陆时寒便也不出声，似是打定主意要让她自己安静好好想想。
许久，慕绾卿才轻咳了一声又问着：“除了昨日在闹市瞧见的那情形，还有什么会让你犯病？”
“唔……”陆时寒轻咳了一声：“有太大的情绪起伏的时候，就会犯病。”
“……”慕绾卿忍不住瞪大了眼：“有太大的情绪起伏的时候就会犯病？”
“
是。”
这倒是比她想象中要严重得多了。
她还以为，是只有见着特定的场景才会。
“不过这件事情，到目前为止，只有你与松果儿知晓。便是陆其修，也只知道我见着我母妃去世时候的模样，以及我外祖父在大雨中跪着的模样会犯病，其它的一无所知。”
慕绾卿抿了抿唇，隐瞒得严实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好吗？
陆时寒似是知道慕绾卿心中所想，只轻笑了一声：“以前年少的时候，不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倒是经常犯病。这两年倒是比那时候好了许多，至少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了，犯病的时候也少了许多……”
光是少了许多，却是还远远不够的。
陆时寒说完，又看了慕绾卿一眼：“卿卿这是……后悔了吗？”
“是啊，毁得肠子都青了。”
陆时寒听慕绾卿这毫不掩饰地懊恼，忍不住笑了一声：“可惜，你如今便是后悔，你已经迟了。赐婚圣旨已下，无论如何，你都会是我的王妃。”
“你愿意当然是最好的，咱们可以一条心，无论前路如何艰险，我也有把握，定能劈开一条血路，拿到我想要的东西。你若是不愿意
也无妨，那我……用强的就是。”
陆时寒的声音都着笑，只是说出的话，却一点也不好笑。
“用强不成，我还可以……直接把你杀了。你都已经知晓了我的秘密了，若不能成为我的人，自然是除掉最为安全。”
慕绾卿淡淡地瞥了陆时寒一眼，心中暗自想着，你就得瑟吧，若真要让她同他拼个鱼死网破，还不一定谁输谁赢呢。
即便如今她灵力尚未恢复。
即便她手中全无可用之人。
陆时寒倒是不知慕绾卿心中在想着什么，只又笑了笑：“卿卿这般漂亮这般有趣，我倒实在是有些舍不得卿卿死呢。所以，卿卿最好乖乖听我的话，以后，我定然会好好对卿卿的。”
说罢，才又十分自如地换了个话茬子：“我已经同无为道人联系上了，三日之后，我带你去见他。”
慕绾卿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心中还在想着陆时寒的病。
半晌，终是忍不住又问道：“除了四皇子，还有谁对你这病最为了解？”
陆时寒倒是没想到慕绾卿还在想着这一茬，笑了一声：“还有当今陛下。”
“毕竟，我这病，便是他的手笔，他自然是最为清楚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