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绾卿听到这里，终是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了李嬷嬷一眼，李嬷嬷倒是瞧见了，只是却没有丝毫停顿，只朝着慕绾卿笑了笑：“表小姐也知晓的，恒王爷毕竟是皇室中人，对自己规矩礼仪的也十分看重，若是下人不懂规矩，做错了事说错了话，碍了王爷的眼，也不太好处置……”
慕绾卿微微一笑，只是笑意却全然没有到达眼底：“是，嬷嬷说的极是，还是外祖母思虑周全，倒的确是如此的，且恒王爷性子不好，今日在画舫上还发作了一个下人，就因为那人倒茶的时候溅了一滴水在了桌子上，他一抬脚就给那下人踹了极远，那下人当即就爬不起来了。”
“我原本还担心初阳和半烟做事不仔细惹怒了王爷，李嬷嬷将他们三人送来得倒是极是时候。嬷嬷在外祖母身边侍候了那么久，您都说好的人，那自然是无比妥帖的。那以后……我就得拜托三位好好照看着了。”
李嬷嬷似是有些诧异，忍不住抬起眼来看向慕绾卿，见慕绾卿面上笑意吟吟，瞧不出心中所想，身子微微顿了顿，才又笑着道：“表小姐说的是哪里的话，她们三人虽然是老
夫人赐下的，可终究也只是下人，表小姐有什么事情都尽管吩咐她们就是。”
“对了，老夫人还说，表小姐最近时常同恒王爷出去，若是需要什么，也尽管开口就是。”
慕绾卿听李嬷嬷这么说，像是骤然想起了什么，顿时喜逐颜开：“太好了，正好我遇着了一桩难办的事情，得请嬷嬷帮个忙。”
“啊？”李嬷嬷都险些被慕绾卿吓了一跳：“表小姐遇着了什么……难办的事情？”
“是这样的，先前在回来的路上，恒王爷同我说，大后日是他外祖母的寿辰，说他外祖母听闻了陛下赐婚之事，想要见一见我，说他大后日来府上接我，去给他的外祖母贺寿。”
慕绾卿抬眼来，一脸茫然地看向李嬷嬷：“对了，恒王爷的外祖母……是谁啊？”
李嬷嬷倒是不曾想到还有这么一桩，沉默了片刻，才应着：“恒王爷的母妃，为前太师苏起之女，恒王爷的外祖母，便是前太师夫人苏老夫人。”
“前太师？”慕绾卿很快抓住了重点：“苏大人辞官了？”
“是。”李嬷嬷颔首，却并未往下说下去，只转身吩咐着屋中侍候的其他人：“你们
先下去吧。”
许嬷嬷和初阳半烟三人闻言，却是先朝着慕绾卿看了一眼。
慕绾卿知晓李嬷嬷是要对她说什么，便轻轻点了点头。
许嬷嬷这才带着新来的那三人一同退了出去。
李嬷嬷转身瞧着她们走远了，才压低了声音道：“苏大人在先帝时候，为从一品骠骑大将军，战功赫赫。就连表小姐您的父亲都曾在苏将军麾下从事过。后来，因着在战场上受了重伤，伤了身子根本，便再无法上战场，先帝便封了苏大人太师一职，以示嘉奖。”
“那时候，恒王爷是先帝最为宠爱的皇子，虽然年不到十岁，可是却是个极其聪慧的，连当时的太傅大人都说他是小神童……”
慕绾卿诧异地挑了挑眉，自她认识陆时寒开始，陆时寒在人前便已经是那副纨绔公子的模样，倒是不曾想到他竟还有这样的辉煌过往。
“当时朝中内外都在猜测，先帝定会将皇位传给恒王爷，可是恒王爷刚满十岁那年，却出了一桩大事。”
“哦？什么大事？”慕绾卿眼中满是好奇。
“听闻恒王爷犯了宫中大忌，被先帝发现了。那次先帝动了大怒，亲自动手，险些
将恒王爷打死。那次，恒王爷的母妃，当时的苏贵妃自缢于自己寝宫中，太师大人在御阳宫的大殿前跪了三天，才求得陛下手下留情，留下了恒王爷一条性命。”
“那桩事情之后，太师大人就辞官了，恒王爷也自此性情大变，性子暴戾不堪，一发起怒来就似是发了狂，最开始还杀了好几个宫人，后来先帝叫人将恒王爷用铁链子锁在自己的殿中，才没有再听闻他杀人。”
“外面都说，恒王爷是疯了。再之后，苏大人亲自访遍天下名医，请了不少大夫来为恒王爷治病，之后才稍稍好些，至少不用再用铁链子将他锁起来了。再两年之后，当今陛下即位，给恒王爷封了王爷，搬出宫中单独立府，那时候的恒王爷平日里看起来倒是与寻常无异了，只是却仍旧脾气十分暴躁，动不动地打骂打杀下人……”
李嬷嬷见慕绾卿面露惊惧，才连忙又道：“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恒王爷如今已经好多了，再加上陛下宠爱，下人们也顺着，似乎也没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倒也极少动怒了。”
慕绾卿咬了咬唇，眼中仍旧写满了担忧：“嬷嬷说，当年恒王
爷犯了宫中大忌，不知，究竟是什么事啊？”
李嬷嬷摇了摇头：“这奴婢就实在是不知了，当初事发之后，因着恒王爷犯下的事情太过眼中，先帝当即就将所有知情的宫人都灭了口，不允许任何人谈论此事。因而咱们也只是听闻恒王爷是犯了宫中大忌，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
“不过外面倒是说什么的都有，有说恒王爷意图谋朝篡位，对先帝使用了巫蛊之术的，也有说恒王爷与先帝的嫔妃不清不楚的……”
慕绾卿瞪大了眼：“那时恒王爷才十岁！十岁的孩子！什么与先帝的嫔妃不清不楚，那些这样传的人是疯了不成？”
“是啊。”李嬷嬷叹了口气：“都知道恒王爷那时候才十岁，十岁的孩子能够做什么呢？可是外面那些百姓可管不了这些。对寻常百姓而言，皇家的事情本就像是蒙着一层面纱，十分神秘，加之先帝那般严厉地下令封口，更是越传越玄乎的。”
“不过表小姐既然知晓了此事，也须得要记着，这桩事情，包括苏大人的辞官，苏贵妃之死，对恒王爷而言，都是禁忌。表小姐可千万莫要在恒王爷跟前提起，不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