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夫人的脸色顿时就拉了下来：“怎么回事？不是已经说过了，这件事情关乎府中名声，让所有人闭紧嘴巴的吗？究竟是谁敢公然违抗我的命令？”
李嬷嬷连忙道：“奴婢也不知，只是昨夜之事府中瞧见的人听闻的人都不少，想要全部封口，也实在是不易。想来是今日早上出府的下人中有人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这才……”
“今天早上出府的下人？今天早上出府的都有哪些人？查！”
立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二夫人看了一眼慕绾卿，才低声开了口：“现在都已经近午时了，即便是平日里，想要挨个挨个问出府的下人只怕也不易，且今日事出突然，进进出出的下人实在是不少……”
“早上出府采买的，跟着国公爷和其他几位主子一同出府上朝的，去寻大哥回府的，去请孙府的人来府上的，处置府中垃圾的……”
“旁的不说，单单是今日天还未亮派出去寻大哥回府的，就有数十人。再算上其他，林林总总加起来，只怕今日出过府的下人怕得有上百人。即便是找出来一一审问，谁也不知道，谁是不是说了谎。”
“此事想要追究起来，实在是有些不易。”
国公夫人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来捏了捏眉心：“算了，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事情也已经这样了，去追究是谁散布出去的也没有用了，与其追究，还不如好好想想该如何处置。”
“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国公夫人叹了一句，才抬头问着李嬷嬷：“外面那些传言是如何传的？”
“有说昨夜里国公府中闹了鬼，表小姐的鬼魂回府来报仇了，说原来是大夫人害死了表小姐的……”
“也有说国公府中闹鬼是有人假扮鬼，将大夫人吓得吐露了实话，大夫人自己承认买通了表小姐身边的丫鬟下毒害的表小姐，说表小姐那次在慈云寺中骤然发狂便是因为中毒的缘故，表小姐没有死的。”
国公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只觉着心中郁结无比，总而言之，无论是哪个传言，外面的人都已经知道，国公府中大夫人下毒害人的事情了。
国公夫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摆了摆手：“我知道了，让我好好想想，这件事情应当如何处置。”
“绾卿的状态不太好，先回屋歇着吧。老大你也先回你的院子去，多大个人了，整日里在外面花天酒地的，成何体统？最近就莫要出府了，你
院子里的事情，得好好处置处置。”
慕绾卿与大老爷皆应了声，退出了永安堂。
国公夫人瞧着两人出了院子，才转过头看向二夫人：“这些传言，你说会不会……”
国公夫人的话并未说完，只是二夫人一瞧国公夫人面上神色便知她想要说什么，忙接过话头道：“母亲是怀疑……绾卿？”
国公夫人听二夫人这样问，却又蹙了蹙眉头，没有作声。
好半晌，国公夫人才又接着道：“绾卿在咱们府上住了三年了，我自然知晓她素来是个性子温软的孩子，只是这件事情从头到尾，绾卿的表现，都实在是让我觉着有些讶异。”
“我在想，会不会是她猜到了我会顾及太多，不会太过严厉的处置老大媳妇，所以才特意将这件事情宣扬了出去，好让老大媳妇身败名裂？”
二夫人笑了笑：“母亲你也说了，绾卿已经在咱们府上住了三年了，三年，也已经能够了解清楚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了。这三年来，绾卿在府上其实受了不少的委屈，可正如她所言，她也从未抱怨过或者是报复过。”
“母亲你素来疼宠绾卿，若是绾卿将事情拿到母亲你跟前来让母亲你为她做主，
母亲你定然也会替她做主的，可是她却顾及着自己的身份，并未将那些事情摆到母亲你跟前来给你添烦忧。对于绾卿这么大年岁的孩子，能够做到这样，实在是不易的。”
“我是觉着，一个人想要伪装，伪装三天易，三个月也不难，可是想要伪装上三年，且还是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恐怕是不容易的。”
二夫人顿了顿：“绾卿此前是不愿意给母亲给咱们国公府添麻烦，可是她也是三妹与妹夫所生的孩子，也是十分聪慧的孩子，许多事情，不是她不会，只是她不愿意做而已。”
“此番恐怕是嫂嫂做得太过分了，所以才会让绾卿想出了这样的主意来反击。毕竟，正如先前绾卿自个儿说的那样，人都是怕死的。她可以受委屈，但是却不想死。可是嫂嫂想要的……是绾卿的命啊。”
国公夫人听二夫人这样说，眼中便又浮现起几分怒意来：“这老大媳妇也实在是太过不懂事了一些，这样狠毒的法子，她却竟然拿来对付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二夫人没有接这一茬，只轻声道：“且昨夜发生那件事情之后，绾卿就回了自个儿的院子，我怕绾卿
再遇着什么事情，便叫了人在她院子外面盯着的。”
“她院子里侍候的下人里里外外也就那么三个，今天早上儿媳也问过，那几个下人昨夜到今天早上一直都不曾离开过咱们国公府，甚至，唯有许嬷嬷一人今天早上去厨房给绾卿取过饭菜，其他两人连院子都不曾走出去过，又如何去散布流言蜚语啊？”
国公夫人沉默了片刻，复又长长地叹了口气：“倒是我魔怔了，忘记了这一茬。”
国公夫人说完，屋中安静了良久，又过了好一会儿，国公夫人才开口问着：“那你觉着，这件事情，应当如何处置？”
二夫人沉吟了片刻：“流言蜚语既然已经起了，咱们想要压下去怕是不易，也就只能不去理会了，若是有人问起，也全然装作没这回事就是了。”
“咱们按着既定的计划，寻个借口将嫂嫂送到庵堂去反省。其他的事情，就顺其自然好了。毕竟，这寒城之中每日里都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用不了两日，就会有比这更为新鲜更为有趣的事情发生，到时候，自然也就不会有人记得这一茬了。”
国公夫人沉默了良久，才长长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也就只能这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