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笛从楚浅凝房间里出来,便直接去了药房。
这药房也是楚家名下的产业之一,主要管理药材买卖和运送,大夫水平不是很高。
不过这也从侧面证明了一件事情,如果这不是普通的安神香之类的东西,就说明其中是有猫腻的。
见闻笛来了,柜台后面的学徒连忙迎了上来,问道:
“闻姑娘,来抓药吗?”
闻笛摇了摇头,道:“你还记得我之前放在这里一个枕头吗?问这枕头里放的是什么香的。”
学徒闻言一怔,回想着这件事。
闻笛心里有些着急,连带着神情也不太好,道:“你仔细想想啊。”
被闻笛这么一吓,学徒立马反应了过来,道:“哦哦,想起来了,我给你去拿。”
闻笛在外厅等了半晌,终于等到学徒拿着枕头跑了过来。
“大夫知道里面是什么香吗?”闻笛接过枕头问道。
“香?”学徒挠了挠头,道:“我当时也是这么问师傅的,结果还被骂了一顿,说里面就没有放什么香啊。”
闻笛闻言一愣。
怎么会?那么明显!
“我当时不是也给你闻来着吗?你应该知道的吧,里面明明就是有香味的。”闻笛道。
“是啊,我记得也是。”学徒面露尴尬之色,道:“但是师傅说了,这种枕头若是真熏了香,会留香很久,不可能仅仅一两个时辰就散掉的。而这个枕头就是这样,后来已经闻不到味道了,说明当时我们闻到的香味不是从枕头上传来的。”
“怎么可能……”闻笛喃喃道。
“不好意思啊,闻姑娘。”学徒挠了挠后脑勺,道:“师傅都这么说了,我也没办法。”
闻笛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没事,就抱着枕头离开了。
本来很普通的一件事,现在却成了她心中的困扰。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闻笛抱着枕头想了一路,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闻笛站在床边愣了一会儿,忽的眉头一皱。
她的房间里也有这种味道!
闻笛放下楚浅凝的枕头,四处嗅了嗅。
但是奇怪的是,闻笛找不到这个味道的源头。
早上仆人轻手轻脚的行为,自己和楚浅凝都莫名其妙地睡过了头,杜仲敲开楚浅凝的房门,四殿下和杜仲去别的房间谈事……
还有莫名其妙的枕头上的香气。
若是只有其中一件事冒出来的话,闻笛倒也觉得没有什么。
但是所有事情都撞到了一起,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闻笛深吸了一口气,眉头微皱。
思考事情是最让人疲惫的,闻笛坐在桌边,拿出了信纸。
现在她没有什么心情去账房,可以先给哥哥写一封信。
信上,如往常般的,先给哥哥问好,然后说一下自己的近况,让哥哥安心。
闻笛洋洋洒洒写了两页纸,终于在拿出第三页的时候,心下犹豫了。
问……还是不问呢?
最近,盛世太平的庆和王朝出了件不大太平的事情。
于将军在岷州城遇刺了。
皇帝听闻此事,大怒,让人彻查。
这么一查,发现里面乱七八糟的事情还真让头疼。
一开始,岷州城当地人声称于将军麾下一士兵调戏了有妇之夫,令妇人不堪受辱,最终上吊自杀。
而地方官府来查的时候,于将军却说并无此事,显然是要包庇罪人。
报官毫无所获,那妇人的丈夫不甘心,便和几个岷州当地军的朋友联手,在于将军日常带人巡视的地方埋伏,行刺了于将军。
岷州地形复杂,依山而建,像于将军这样的外地人不熟悉地形,竟是轻而易举地让人刺伤了。
虽然伤势不是特别严重,但是这种事情就很影响民心,也引起了于家军的愤怒。
这么一来,这件事情就闹上了京州城。
皇帝的意思是要将犯事作乱的士兵抓起来,结果一查,发现事情根本不像岷州当地人说的那样。
实际上,是那妇人和丈夫看这些外来兵都很有钱,于是就想办法要敲他们一笔。
当时,妇人去勾引那名士兵,想要来个仙人跳,最后敲诈勒索。
结果没想到于家军军规甚严,士兵根本不上套。妇人恼羞成怒,最后假死骗人。
所有人都蒙在鼓里,岷州当地军本就看这群京州城来的兵不顺眼,这件事情成为导火索,两边差点打起来。
实际上,岷州兵真的进攻了于家军的兵营,只是于将军下令防守,这才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
守城兵打了起来,要是让外族听到了,恐怕要让人笑掉大牙。
这件事闹的意外的大,传播甚广,庆和王朝上下都知道了。
出了这种丢脸的事情,所有人都在猜测皇帝要怎么惩罚宸亲王和于家军。
然而让人惊讶的是,皇帝只是让宸亲王好好处理这件事,并且给了于家军一些补偿。
这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思。
清晨,楚府。
楚浅凝正拽着沈肆的头发玩,嘴里念叨着要给沈肆整个什么发型。
沈肆温柔地笑着,也不拒绝,任由楚浅凝在他头上捣鼓。
楚浅凝正玩的尽兴,却听见闻笛敲门进来了。
“我还没说进来呢。”楚浅凝笑着瞪了闻笛一眼,道:“没大没小。”
“从外面就听见你哈哈大笑的声音了,想来是没做什么正事。”闻笛满不在意道:“宸亲王来了,你收拾收拾,我让他在院里前厅等着了。”
楚浅凝闻言,手上的动作一滞。
她眨了眨眼睛,惊讶道:“宸亲王?你说宸亲王?”
“是啊。”闻笛歪了歪头,道:“你是腹部被刺伤了不是耳朵聋了吧,宸亲王,我说的不清楚吗?”
“他来干嘛啊!”楚浅凝放下了手中的头发,拿起了梳子。
“大概是关于最近闹的满城皆知的于家军的那件事吧。”闻笛催促道:“既然是正事就利索点,让皇亲国戚等着,不像话。”
“他爱等不等。”楚浅凝嘴里咕哝着,却还是快速将沈肆的头发梳顺了,起了身。
“走吧。”楚浅凝顺了顺衣摆,道。
闻笛大量了楚浅凝一眼,道:“你确定不换身衣服了?”
“见他,换什么换。”楚浅凝漫不经心道:“而且还是在我的院里,又没别的什么人看见。”
闻笛无奈点了点头,便带着楚浅凝去了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