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呢,现在也不晚。”楚可柔嘴角一勾,眼中闪过一丝狠毒:“我已经和姨姊妹们商量好了,很快就会让楚浅凝和她们见面,到时候,场面就会有意思多了。”
楚可柔说完,便望向秦夫人,母女俩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下午,楚浅凝房间。
“没想到闻笛这么厉害。”齐洛坐在太师椅上晃悠着,感叹道:“平时看着挺乖巧可爱的一人,一出手竟然这么稳这么狠。”
“你是没看见当时秦夫人的表情,哈哈哈……阿嚏!”楚浅凝正趴着看向床下,一笑便吸了一鼻子的灰。
“诶诶,你找什么呢?”齐洛歪了歪头,看着楚浅凝:“你这都找了一上午了,什么东西啊这么金贵?”
“也不是什么金贵东西,”楚浅凝嘴里喃喃道:“就是一个埙,诶……我记得是放在这边了啊。”
“是不是玉暖给你藏起来了?”齐洛问道。
“不是她,她现在正想办法跟闻笛对着干呢。”楚浅凝站起身,拍了拍手:“螳臂当车,以卵击石,自不量力呀。”
“那个茹香院你打算怎么翻修啊?”齐洛挑了挑眉,道:“我最近刚发现一个园林大师,要不要引荐给你?”
楚浅凝笑了笑:“不用,我已经有想法了。”
在现代的时候,她一个小演员,市中心的三室两厅都买不起,更别提这么大的一处院子了。
关于典型的哪几处园林,楚浅凝在拍戏的时候去过好几次,连哪几个柱子掉了漆都记得清清楚楚,按照记忆里的样子修建一番肯定也不是难事。
在世外桃源般的地方生活的梦想好像就快要实现了,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咚咚——”
敲门声响,接着便是闻笛的声音:“楚小姐,您要的人带来了。”
“快进来吧,正好我的图纸也画好了。”楚浅凝道。
闻笛推开门进来,一张小脸白净可爱,但神态却是不合年纪的老成。
担心被识破身份,闻乐自己要求以真面目示人,并将名字改为闻笛。
她也曾回醉仙坊附近观察过,果然有人前来调查过她,而且不仅仅是一拨人。
果然,楚浅凝的担心并非杞人忧天,多得是人在盯着楚家这块肉。
“传闻卢绣娘你是京州城里最好的裁缝。”楚浅凝将图纸找了出来,笑道:“不知道你可否能按照这副图上所示,将衣服制出来。”
卢绣娘闻言,便从闻笛身后走了出来。
她年纪约在三十岁,面容清秀,一双眼睛却是灵动的紧,仔细一看,甚至还有几分精明。
卢绣娘只看了图纸一眼,便回了楚浅凝的话:“此图画的不甚清晰,楚小姐看来在衣服制式方面,还不是熟手。”
楚浅凝作为伯爵府的小姐,平民见了自然会谄媚恭敬,然而卢绣娘却神色平淡,直言不讳。
一般情况下,越有能力的人越是傲骨。楚浅凝见卢绣娘如此,也不恼,反而点了点头,道:“的确没有系统学过,只是见别人大概这样画过。”
楚浅凝曾经的舍友是一个服装设计系的,没有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她也就是学了几分模样。
“仅仅是照着这幅图,恐怕绣娘难以做出楚小姐想要的样式。”卢绣娘如实回答道。
“无妨。”楚浅凝摆了摆手,道:“我都想好了,你就在楚府做,我看着你做。想来绣娘技艺精湛,定然能做出我想要的服制。”
“这……”卢绣娘犹豫着。
这楚家,比起楚浅凝,与她来往时间更长的是秦夫人和楚可柔。
昨天楚浅凝要分院的事情,整个京州城的人都知道了。
此时她帮楚浅凝做这么长时间的工,若是让秦夫人和楚可柔知道了,难免会影响到和其他高门夫人的生意。
卢绣娘思及此处,便推脱道:“今天来的仓促,一些工具未曾带上……”
“我帮您带来了。”闻笛说着,便从旁边的小厮手里拿过一个箱子。
卢绣娘目露惊讶:“你是什么时候……”
“临走前,”闻笛轻声道:“嘱咐您的助手送来的。”
卢绣娘抿了抿唇,又道:“楚小姐,我看您这是新制式,一次两次未必能制作成功,那么多布料想必……”
“这你就更不用担心了。”楚浅凝说着,走到桌子后面,将幕帘一掀开,道:“这儿可多少的是。”
那么多匹布,相互堆砌交叠,已经快够上屋顶。
而且仔细一看,都是最近京州城里流行的花色,有的甚至都被买的断了货,连她这个绣娘手里都不剩几匹。
楚家,果然是庆和第一商啊。
“还有,价钱问题不用商量了。”楚浅凝轻笑一声:“绝对是你开张半年的收成。”
方方面面,楚浅凝和她的人似乎都考虑到了。
卢绣娘无可奈何,只能应了下来。
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么枯燥且快乐。楚浅凝手里拎了串葡萄,心里默默感慨。
这大概就是做奢侈品高定的感觉了吧。
卢绣娘从来没有见过要求这么细致,这么认真,这么能熬的客人。
整整五个时辰,卢绣娘就在楚浅凝的指导下一直在缝制修改。
放眼整个京州城,能这样坚持的贵小姐,基本上是没有的,起码卢绣娘自己是从未见过的。
但是……
卢绣娘换了衣服,正准备熄灯,可眼睛却仍是亮的,心中竟然还有一些久违兴奋。
的确,太久违了,那种制作出满意成衣的激动。
她在京州城久负盛名,平时稍微认真一些便能让那些小姐夫人满意。
不知道什么时候,年少时肯花半年时间去研究一个花样,花一年时间去发明一个制式的热情已经没有了。
反而在已经获得的名誉里自得,止步不前。
这次的活儿本来她是不想接的,但是现在,那摸了无数匹布料持针极稳的手却在微微颤抖,她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楚浅凝。卢绣娘想到这个名字,心里竟然十分感激地笑了一下。
楚家大小姐果然名不虚传。
卢绣娘夜里睡得晚,第二天一早,天边刚泛起鱼肚白,便听到有人在敲门。
那敲门声的节奏是她和丫鬟的暗号——有急事。
卢绣娘立马披了衣服起来,一开门,便看见副手旁边站着一位白纱遮面的姑娘。
“卢绣娘,几天不见,不知还记不记得可柔。”
那姑娘声音轻轻的,眼睛却流露出冷漠和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