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子先喝杯茶,姐姐还在房间休息呢。”
楚可柔娉娉婷婷的迈进了待客厅,左右两个丫鬟手里各持着一套茶具,一碟点心。
“谢过楚姑娘。”
林择桓行了个礼,眼神却忍不住还是落在门口,不断张望着。
“若是林公子不嫌弃,便尝尝这莲花糕,莲是新采的,清甜的很。”
楚可柔说着,便伸出纤长柔嫩的两根手指捏起一块莲花糕,向林择桓递去。
“谢谢楚姑娘,不用麻烦了。”林择桓婉拒。
林择桓心中还挂记着太子所托之事,不敢再多担待,只好推手行了个礼,道:“那我去看看浅凝。”
“诶!”楚可柔立马叫住了林择桓,提醒道:“这楚家门里门外多少人看着呢,林公子进了我姐姐的房间可是不妥的。”
楚可柔说的没错,林择桓却是有些等不及了。
“林公子莫急,我这就去叫叫姐姐,林公子稍等片刻便好。”楚可柔轻轻起了身,端着仪态优雅。
“叫什么叫啊,我这不是来了吗。”
一道清脆响亮的声音窜进了待客厅,接着一身青纱卷着风便走了进来。
“是林哥哥来了啊。”
水润明眸见了林择桓便像是一下子染了光,楚浅凝弯起嘴角,露出一口糯米白牙来,笑道:“下次林哥哥来了直接去我房间找我便是,我们之间是什么交情,这京州城里应该没几个人不知道吧。”
楚浅凝言语间尽显亲热,这让林择桓又放心了几分。
“不过沈姑娘说的也对,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林择桓心里高兴,面上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礼数太多反而给了别人机会,这可不划算啊。”楚浅凝低头看着某一处,暗示般的说着。
这句话林择桓和楚可柔听着,是完全两个效果。
林择桓听了这话,心里一喜,认为楚浅凝这是在鼓励他什么。
是的,这次楚浅凝在沐暑宴上出尽风头,那么多达官显贵看见了,要是他这个时候懈怠或者顾忌太多,的确会留给别人机会。
而楚可柔听了,觉得楚浅凝是在讽刺她。她趁着楚浅凝不在场,说的那几句楚浅凝的坏话,也不知道被她听进去了多少。
只是楚浅凝从来都是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之人,这几天她行事说话总是暗戳戳地让她不舒坦,十分奇怪。
楚浅凝步履轻悠的走到林择桓身前,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块莲花糕,漫不经心道:
“这是哪个下人做的?看样子是用的我的法子,尝起来可差远了。学不会的就不要硬学,省的东施效颦,让人见了难堪。”
楚浅凝咬了一口便放下,眉头还皱了皱,似乎十分不满。
这句话林择桓听到耳朵里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楚可柔却是暗暗捏紧了手帕,一声不吭。
“林公子既然找姐姐有事,那妹妹就先退下了。”
楚可柔微微颔首,给丫鬟使了眼色,便准备离开。
“别啊,”楚浅凝坐在林择桓旁边,摆手道:“既然妹妹觉得礼数要全,那就在这里看着吧,以免我们又做了什么不合礼数之事。”
楚可柔气的牙痒痒,却还是扯出一个微笑:“姐姐刚睡醒,净是跟找妹妹打趣。好了好了,我去瞧瞧厨房的食材准备的如何了,约莫过两个时辰父亲也该回来了。”
楚浅凝嘴角噙着一丝笑,看着楚可柔,不置可否。
楚可柔是在楚浅凝的注视下离开的,临迈出门前还不小心绊了个踉跄。
那个楚浅凝当初是怎么被这么一个不聪明的给骗了?
楚浅凝回想了书中楚浅凝遇到的种种,又是同情,又是可笑。
要是她多留点心,便发现楚可柔处处都不对劲。果然是过于天真单纯,也怪不得最后被人欺辱的那么惨。
“浅凝。”
林择桓看楚浅凝面露怅惘,十分不解,便出声唤她。
“嗯?”楚浅凝望向林择桓,已然又是平时那副只图玩乐不经事的纯真模样。
“这是我在那日春日宴结束后,去请瑰荼大师做的。”
瑰荼大师,是闻名遐迩的工匠大师,小到玉镯金钗,大到亭台楼阁,均是别具匠心,巧夺天工。甚至有隔海小国慕名而来,跋山涉水,只为请教瑰荼大师的技艺。
而瑰荼大师为了省去日日访客的麻烦,扬言指给达官贵人和有缘人做器物,一年到头也不做几件,因而出自他手的乐器物件便更加珍贵。
林择桓说着,从身侧浅棕色绣银丝祥云图样的绸布里端出一床琴来。
“今日正巧完工,所以匆匆给你送过来。”
林择桓献宝般的,将琴送到楚浅凝面前。
制作古琴是需要心血和时日的,有些制琴大师苦心孤诣十年一制,更别提是瑰荼大师那般吹毛求疵之人,也不知林择桓是费了多大力气和心思得来的。
然而楚浅凝却没有如林择桓想象中的那样欢呼雀跃,反而沉着面,一声不吭。
这就是林择桓曾经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古琴紫烟。
小说中,楚浅凝被林择桓救出来后,便倾心于他。楚老爷为了不触怒二皇子,装装样子骂了楚浅凝一顿,让楚浅凝跪祠堂,禁足多日。
而就在她禁足那段日子里,林择桓天天来找她,陪他聊天解闷,更是送给她古琴紫烟。
谁能抵挡的了相貌堂堂出身显赫又痴情一片的人的追求呢?
楚浅凝当时只觉得是天赐良缘,从此也便把紫烟视若珍宝,日日擦拭。夜夜轻抚,清写丁当。
她的古琴紫烟,与林择桓的箫月华,皆是出自瑰荼大师之手。
她记得当年林择桓将琴赠予她,说你我箫琴共鸣,月华紫烟,不羡神仙。
后来呢?
那天冰天雪地,楚浅凝质问林择桓的时候,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他说够了,他一脸嫌弃的将楚浅凝推开,他警告楚浅凝不要给脸不要脸!
那饱含屈辱的文字似乎变成了一幕幕画面,顿时在楚浅凝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那种难以言喻令人窒息的痛苦铺面而来,滔天的怒火已然烧红了她的眼。
正当她几乎要忍不住将琴摔在林择桓脸上的时候,李管家却突然从门外跑了进来,面露急色:
“大小姐,宫里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