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怪这单于没有戒心,他们乌孙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对于大周这种小酒杯实在是看不上眼,可却是没想到,那酒一杯恍神,两杯歪身,三杯醉人,这单于只吃了一杯酒就面红耳赤的连话都说不像了。
太后你看,单于如此满意,这事就这样定了吧,不然乌孙还当我大周诓骗他们呢。”太皇太后拢袖落座,看向太后的目光微有冷意。
好,既然母后如此说,那这事就这样办吧。”陈太后静站在原处片刻,然后才轻勾唇角道:我有些乏了,母后慢饮。”
既然乏了,就早些回去歇息吧。”太皇太后拨了拨面前的果盘道。
是。”陈太后垂首,由身旁的玉金嬷嬷搀扶着出了麟德殿。
苏妹挨坐在太皇太后的身边,轻轻扯了扯她的宽袖道:太皇太后真是厉害。”能把陈皇后说的哑口无言。
不是哀家厉害,是皇帝这招使得太狠。”由身旁的宫婢扶着起身,太皇太后道:哀家也乏了,先回长信宫了。”
说罢,太皇太后不等苏妹反应,径直便出了麟德殿。
看着太皇太后那来去匆匆的身影,苏妹轻抿了抿唇。
她就知晓太皇太后定是舍不得小宝庆的,只是今日这月初成了宝笙公主出嫁乌孙,倒是让她没有想到。
宴会酒酣,苏妹搀扶着醉酒”的周旻晟回了清宁宫。
哎,这月初,怎么突然就成了宝笙公主?”苏妹蹲在竹塌边,伸手推了推周旻晟。
闭眼靠在竹塌上的周旻晟掀开眼帘,抬手往自己嘴里扔了一颗奶葡萄道:人往高处爬,水往低处流,月初这人,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什么意思?”趴在竹塌边,苏妹睁着一双眼道。
意思就是,这事不成。”
不成?那宝庆怎么办?”听到周旻晟的话,苏妹瞬时便瞪大了一双眼道:那单于不是都说看中月初了吗?为什么又不成了呢?”
单于是看中月初了,可陈太后没看中月初。”将剥了皮的奶葡萄塞进苏妹嘴里,周旻晟趁机点了点她粉嫩的唇瓣道:上来。”
热死了,不上来。”苏妹正心烦着呢,这厮还这般混不知趣。
我的好妹妹知道,今日那跟在单于身后的,是谁吗?”轻笑一声,周旻晟抬手捏了一把苏妹软绵绵的面颊。
谁?”今天苏妹根本就没有看到单于身后有什么人,她这一路都在担心着宝庆。
单于幼子和他的心腹。”
幼子?过来提亲,为什么还要带自己的儿子?”
一般说来,这单于应当偏宠幼子,可恰恰相反,这幼子却极其不得单于的心,只因为他的母亲是个奴隶。”
在乌孙,奴隶犹如狗马,低贱下作,任人践踏。
那这单于,为什么要带他的幼子来周宫?”隐约觉得这其中有事,但却又猜不透是什么事儿的苏妹神色疑惑道。
莫急,此事今晚便知晓了。”单手拎着苏妹将人抱到了竹塌上,周旻晟又给她喂了一颗马奶葡萄道:味道如何?”
还行吧,我还是喜欢那种又大又圆的紫葡萄,前几日我看到清宁宫后头就长了一株,明日里你帮我搭个架子,让它长起来好不好?”
让朕给你搭葡萄架子?”眯着双眸看向面前的苏妹,周旻晟双眸浑暗。
怎么,你不想搭?”鼓起小脸,苏妹声音嗡嗡道。
想搭想搭,好妹妹说的话,朕能不听嘛。”
哎呀,你别扯,会扯坏的……”
护住自己的绶带,苏妹单手撑在周旻晟的胸口道:你说,袁阳旺和那陈皖晗是怎么回事?锦儿这几日呆在清宁宫里头都不肯回袁府,那袁阳旺也不来接人。”
前日尹太师被抄家了。”慢条斯理的抽开苏妹的绶带,周旻晟道。
然后呢?”按住周旻晟的手,苏妹奇怪道。
尹府被搜出一本账本,袁阳旺正忙着清人,那里头涉足陈家大半人口,就连国舅都在里头。”
这么大的事,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周旻晟的话,苏妹惊讶道。
若是出了风声,那陈太后不早就搬了袁阳旺,让他回乡下种地去了。”
可是,可是那陈皖晗是陈家人,难道真的会帮袁阳旺……”
世事难料,袁阳旺那只老狐狸,指不定许了人家什么好处。”翻身拉下苏妹头上的发髻,周旻晟抱着她绵软的身子道:我的好妹妹,这良辰美景,尽说那只老狐狸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