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什么大碍，只是情绪太过激烈，大悲之下，心神过激，等她醒来就没事。”

风九尘说完这话还忍不住冲着戴面具的楚离翻了翻白眼。

见墨染着急的模样，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结果就让他一个堂堂神医看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病？

自从遇到楚离，风九尘就发现自己的地位似乎越来越低了呢。

而楚离直接无视了风九尘的白眼，看都没看男扮女装的某神医，径直坐在了床边，看着穆云凰的眼神中尽是心疼。

“都下去。”

清冷的声音响起，风九尘本来还打算抱怨几句，结果楚离视线未离穆云凰，继续说道：“如烟，带他下去领银子。”

听此，风九尘顿时乐了，拽着柳如烟转身就走：“多谢苏阁主！”

楚离守着穆云凰一直到第二日中午才醒来。

躺在床上的穆云凰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看着眼前用胳膊撑着脑袋小憩的男人，那张面具虽然依旧泛着寒光，她明明只要伸手就能摘下，可是这一刻她突然就不再好奇面具之下的那张脸了。

苏言查清楚了一切，等着她，护着她，陪着她。

曾经与上官冥朝夕相处，日日对着那张脸却依旧没能看清楚他那张虚伪的面孔，所以，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和信任又怎是一张面具所能改变的。

突然的背叛让她心神俱疲，可再睁开眼看到苏言，她似乎又找到了新的方向。

或许是守着她一直未曾离开，楚离有些累，不知不觉就撑着脑袋睡着了，连穆云凰醒来都不知，直到她将一个薄毯子披到了他的身上，这才如梦初醒。

扭头看着穆云凰那惨白，毫无生机的脸色，楚离心中狠狠地抽了一下，转而是后怕，他竟然毫无戒备的睡着了，伸手摸了摸面具，确认还在，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凰……云凰，你醒了。” 凰儿二字险些脱口而出。

“云凰多谢阁主。”

“你瞧你，又跟我客气。”楚离笑了笑，声音变得温暖了不少。

“你……方才情绪有些激动……”

楚离装模作样的说道，他现在不知穆云凰就是凤华，所以对于穆云凰突然的变化总是要问上一问，这才不引人怀疑。

本来穆云凰确实有些狐疑，苏言怎么会对她忽然的情绪失常而不好奇，被他这么一问，所有的疑虑顿时消散了。

“我只是为凤太师觉得心痛，月寒我也曾见过许多次，他是个极其忠诚之人，结果却是他背叛了凤太师，背叛了水月镜花，一时心痛难当所以才……是云凰失礼了。”

“你没事就好。”

楚离的心很疼，官宦人家的大小姐，本该养在深闺，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结果她却要经历生死，殚精竭虑，尝尽人心难测来一步步成长。

他多想摘下面具，将她拥入怀中，告诉她，她的仇他来报，她想要的他都可以给她，她只需要做他的王妃，随心所欲。

可是他没有这个勇气，他的丫头终究不是普通的女子，他承担不起第二次失去她。

穆云凰看不到面具下那张倾世容颜所展露出的表情，但她看到了楚离此刻看着她的目光，很炙热，也很深情，这让穆云凰的心头狂跳。

是她的错觉吗？

这个眼神为毛和楚离看她时一毛一样？

楚离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目光太过赤裸，收敛了一下，再次恢复了淡然如水的模样，缓缓开口：“既然知道了月寒背叛，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穆云凰瞬间将方才楚离的目光当作了错觉，转移到了正题上，晕倒之前的痛苦再次袭上心头，她只有用力咬了咬舌尖，浓郁的血腥味让她可以保持一些理智，最起码看上去还算正常。

“如果真的是月寒背叛了凤太师，那么他一定还活着，我想找到他。”

穆云凰的声音有些轻微的颤抖，提到月寒二字更是抖的厉害，楚离心中叹了口气，良久吐出四个字：“引蛇出洞？” 这世上最了解月寒的就只有穆云凰了。

“不，我要亲自抓他，上官冥摆下的宴席在何时？”

“明日。”楚离眼眸闪动，看着脸色渐渐恢复了一些的女子：“月寒帮着上官冥登上了家主之位，作为功臣他定会出现，他在明，你在暗，但他素来有千面鬼手之称，易容之术天下无双，找他恐怕不易。”

“我会尽力一试，实在不行再另想它法吧。”

穆云凰话虽如此，可只有她自己清楚，或许别人找不到月寒，可她不是别人啊，她是凤华，最了解月寒的人。

在白玉阁一直待到了晚上穆云凰才离开。

刚回了锦院，锦瑟却哭了起来，穆云凰最是见不得姑娘哭泣，揉了揉眉心，开口问道：“怎么了？谁惹我们的小锦瑟哭了？”

锦瑟见到穆云凰，连忙擦了擦眼泪，跪在了穆云凰面前：“小姐，是奴婢不好，白日里雪亲王府派人来给小姐送了请柬，要请小姐明日去雪亲王府赴宴，但三小姐后来来了锦院一趟，小姐不在，她待了一会儿就走了，可是她走之后，那请柬就不见了……呜呜……小姐责罚奴婢吧，都是奴婢的错……”

穆云凰伸手扶起了锦瑟，伸手擦了擦又流出来的泪水，扬起了一抹笑容：“没关系，丢了就丢了，没有请柬我也能进雪亲王府。”

“真的？”

锦瑟泪眼朦胧的看着穆云凰，那小模样就是在说，你不要骗我！

穆云凰失笑：“人是活的，物件是死的，你家小姐要去哪儿，不是拿走一张请柬就能阻拦得了的，放心吧。”

“小姐，奴婢没用……”锦瑟的小脸上尽是自责和愧疚：“对了，小夫人派人送来了一件衣服，说是给小姐明日赴宴准备的，小姐要不要试试？”

穆云凰的眼眸一暗，嘴角划过一抹玩味的笑容：“哦？李轻柔何时这般好心了？那就先瞧瞧。”

听到自家小姐有兴趣，锦瑟连忙拿出了衣服。

黑色的衣裙，衣摆和袖口都是用金线绣着金色的牡丹，面料是上好的绸缎，没有眼花缭乱，穿上却一定会显得贵气逼人。

不得不说李轻柔是花了一番心思，因为这件衣服的款式，颜色是与凤华曾经穿过的一件一模一样，那时候凤华已经是太师，这衣服更显庄重，一般的宴席凤华都会穿，平日里却是一次没穿过，

李轻柔是以为她一直养在深闺，没去过什么重要场合，即便是凤华的好友，见到的也不过是她平时的模样，打定主意她没见过这件，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一出。

她不肯交出星河在前，又穿与前任太师一模一样的衣服在后，即便雪亲王真的对她动了心思，不在宴席上发难，日后雪亲王对她也不会再有半分兴趣了。

李轻柔为了不让她嫁给有权有势的王爷也算是费尽心思。

只是，李轻柔千算万算都算不到，穆云凰本就无意嫁给上官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