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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虚洞的玉指峰下有一座不大的山洞,独孤九霄被压在了山下,半个身子都浸在寒泉里,那寒泉之水冰冷刺骨,但对于独孤九霄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因此他也尝试着活动手和脚,让血脉不至于凝固,渐渐适应寒泉里的水温,他也尝试着在脑中运行功法,但那无济于事,他的魂力就像水一样纹丝不动,不过即便破解不了锁链,这样至少可以打发无聊的光阴。
一天下来独孤九霄不知把一套功法默念了多少遍,他突然发现,自己创造出的那些功法有些自己都遗忘了,只是运用时自然而然就会使用出来,于是他开始用石块在岸边刻他的功法,岸边的石头异常坚硬,独孤九霄使不出魂力,只能用蛮力一点点雕刻,他想哪怕一天一笔,年深日久之后,功法自然也就成了篇章了,这样不单能打发时间,还能便与自己继续加深研究,让功法变得更强。
那山洞原本是加了封禁,洞口也已经完全封堵,独孤九霄以为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重犯,此处即便不严加看管,星溪遥也不会让任何人进来,因此他便肆无忌惮地在岩壁和池水旁刻写他的功法。而且他也一点不担心这样的刑罚,十万年之后,他不会受到任何损伤,并且他觉得自己未必会在这里呆上十万年,因为他还有一个杀手锏,只要那个杀手锏在最关键的时刻能发挥出应有的作用,那么即便自己承受万年监禁也是值得的。心里如此琢磨着便又暗自得意起来。
然而孤独的日子并不是那么好过,三天之后独孤九霄就觉得心烦意乱,但他毕竟修为至深已臻化境,稍稍默念心法便心平气和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独孤九霄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他在洞里呆了一百零九天之后,洞里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借着洞中宝石的光芒,独孤九霄发现那东西看起来像一只蜥蜴,但细致看去不是蜥蜴,是一条缩小了的火龙,它的后背上还生着一双翅膀。
小火龙一进如山洞,便哈哈大笑,撇嘴道:“啧啧啧,没想到啊,当年万人敬仰,叱咤风云,左手许如意,右揽玉清兰,堂堂独孤大神竟然落到如此田地,真是老天开眼那,哈哈哈!”
“你是什么人?”独孤九霄一脸诧异,他倒也不在乎那人的嘲讽,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他的功法,然而此刻他想将那些功法抹去已经做不到了,只好将半个身子伏在岸边,尽量遮掩,即便如此,他已经刻下了大量的功法,凭他一个身体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遮盖的。
“嘿嘿!独孤大神再仔细瞧瞧!”小火龙挺起四条短腿,晃着头尾,大摇大摆肆无忌惮地走到独孤九霄面前,将双翅一展,尾巴一翘,一脸得意道:“现在认出我了吗?”
“你是......火焰飞龙?”
“废话火焰飞龙多了,你再听听我的声音。”小飞龙不悦道。
独孤九霄也是故意吸引火龙的主意,免得它发现刻在岩壁上的功法,因此故意道:“你是龙无影?”
小火龙果然大怒,从口中喷出一股虚火,怒道:“龙无影是母龙,我是男人。”
“你是公的,嘿嘿!”独孤九霄笑道。
火焰飞龙气得煽动翅膀飞起一尺多高,看起来就像一只蜂鸟,不悦道:“现在你看清了吗?”
“你是当年的龙族护法,赤龙,对不对?”独孤九霄道。
“哼!”赤龙落到地上,那地上经他的火气一熏,竟生出冰霜来,因此独孤九霄倒是不担心他会发现刻在岩壁上的功法了。
“当年我也是一时失手才把你打成这样,不过你擅自闯入禁地,星主知道了,绝不会轻饶你。你若是想找我报仇,那就更是想都别想,我是星主的囚犯,你打伤我,你的罪过就更大了,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吧!”竟管独孤九霄面不更色,心里面却隐隐担忧,他看得出来,这赤龙虽然变小了许多,但他的能耐可不小,至少对付现在的他绰绰有余。
“哼!”赤龙摇着尾巴神秘兮兮道,“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
独孤九霄当然很想知道,但他却装作,爱答不理的摸样,全身躺在寒泉里,冷哼道:“这与我无关。”
“你真这么想?”赤龙问道。
独孤九霄把胳膊枕在头下,一副悠闲自得的摸样,双目紧闭道:“我要休息了,你走吧,倘若被人发现你在这里,会把你关起来的。”
“好吧,那我不妨告诉你,自从你被关在这里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了,我花了一百多天才勉强打通了这个地道,另外我还知道,星主是不打算放你走了,你知道这寒泉之水吗?它会慢慢消耗你的魂力,十万年之后,即便你能出去,你的一身修为也早就不存在了。”赤龙道。
独孤九霄也觉得这水里有蹊跷,但他没想到星溪遥会做出这种阴险的事来,于是翻身坐起,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没什么,我在琢磨,反正你也就这样了,倒不如把你的一身修为传给别人吧,只要你肯答应,我就让你女儿每天来看你,你看如何?”赤龙道。
“是星溪遥让你来的吗?”独孤九霄沉下脸道。
“当然不是,是我自己来的,实不相瞒,我遇到了一个人,那人名叫端木良,我把当年一位战神的骨骼给了他,但我发现他与那骨骼融合的不好,所以就想找你帮个忙。”赤龙道。
“想都别想,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星溪遥设的圈套,没有她的允许,就凭你也能打通禁制?哼!我想她也是一定没有办法,所以才来求我。”独孤九霄道。
“既然你不同意也没关系,不过你真不想见你女儿?”赤龙问道。
“只要她一切安好,我不想拖累她,你走吧!”
“哼!说得好听,我看你真是铁石心肠,好吧,我顺便再告诉你,你女儿给你生了个外孙......”
这话却是让独孤九霄心头为之一振,他或许真的不想他女儿,但他却想看他外孙,似乎一瞬间有一股极其浓重的情感涌上心头,于是轻声问道:“那孩子长得什么样?”
“不知道!我走了,至于我条件你慢慢考虑。”赤龙说完,晃着尾巴顺着岩壁下面的一道石缝艰难地爬走了。
独孤九霄陷入了沉默,他怎么想,这件事也是星溪遥的计谋,一开始的几天他打定了注意,无论赤龙怎么诱惑,如论心中如何思念外孙,也绝不会答应,但自从那日之后,又过了数月,赤龙却始终也没来,寂寞和思念让独孤九霄备受煎熬,他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一个婴儿的影子。而且长期没有人陪他说话,他也感到十分孤独。
“我要见我女儿,我要看我外孙.......”独孤九霄在寒泉里疯狂奔跑,禁锢在泉底的两条锁链紧紧禁锢着双脚,他上不了岸,铁链发出叮当的响声。
如此又过了数日,独孤九霄简直要崩溃了,无论是刻功法还是默念心法都无法驱赶他对外孙的思念,突然他眼前出现了一个女子,真的是一个女子,怀中还抱着一个孩子。眼中的女子长得超凡脱俗,说不出的美貌。
“青莲,真的是你?”独孤九霄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急忙紧闭眼睛,但他又不敢睁开,他生怕一睁眼幻觉会消失。
“爹!你真的是我爹吗?”青莲小心地站在距离寒泉很远的地方,她轻声问道。
独孤九霄睁开了眼睛,“真的是清莲,你能让我看看......”他有点难以启齿,因为女儿已经长大了,从一个女孩儿变成了端庄的大姑娘。
青莲掀开一角,露出肚脐,轻声道:“你是说这个吗?”青莲默运功法,在她的肚脐周围显出了九个莲花瓣,闪烁着紫色的光芒。随后青莲就把衣服放下了。
独孤九霄瞪大双眼,“果然是青莲,真的是我女儿,那,那是我外孙吗?”独孤九霄指着青莲怀里的婴儿问道。
“嗯!”青莲点点头。
“能,能让我看看吗?”
“犹豫了片刻,青莲还是点了点头。”她走上前去,蹲在池水旁,微笑道:“爹,你看,这是你外孙。”
“这,这是我外孙?”独孤九霄小心翼翼,颤颤巍巍地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脸颊,那么细嫩,那么润滑,就像刚刚凝固的油脂,以至于独孤九霄不敢用力。
那孩子用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翻看独孤九霄,眼里充满了好奇。
“子奇,这是你外公。”青莲轻声告诉孩子。
“好可爱的孩子,太好了,我有外孙了,我都有外孙了。”独孤九霄喃喃自语。
“爹,我得走了,我能来看你,完全是晚风和端木叔叔帮我缠住了那两个暗神,时间久了会被发现的。万一星主知道此事,那就糟糕了。”青莲站起身,急忙从岩壁穿了过去,消失不见了。
“这,这就走了吗?”独孤九霄突然感到一阵怅然,他伸手叫道,然而女儿和外孙都已经消失了。独孤九霄愣了许久,突然老泪纵横,他双手捂着脸,任由眼泪流淌,他心里只是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女儿,当年她还那么小,他也觉得自己真的是恶贯满盈,就连女儿身内的九子莲花也沾满了鲜血,因为当年为了得到那朵莲花,他亲手灭掉了一座城池,可现在想来,倘若不是莲花居士救了女儿,那又有什么意义?倘若不是星溪遥给女儿重造身体,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又是数月过去,青莲没有出现,赤龙也没有来过,独孤九霄思念之余唯有忏悔。
又不知过了多久,青莲来了,子奇长大了,会走了,他头上扎起了一个小辫子,看来来那么可爱,而且他腼腆地叫了一声外公。
“青莲,你告诉星溪遥,我答应她,不过想学我功法的那个人必须拜我为师。”独孤九霄看着小男孩儿说道。
青莲怔住了,问道:“爹,你在说什么?”
“你只要告诉她就行了,她会明白的。”
“可是,那我来这里的事,不就暴露了吗?”青莲茫然地点了点头。
独孤九霄叹了一口气,对子奇笑了笑,又看着青莲道:“傻孩子,你只管说就是了。”
“好,好吧!那我让婆婆去说。”
“嗯,谁说都一样。”独孤九霄长叹了一口气,又道:“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让我每天都看看我外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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