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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长相虽不英俊,一双眼眸却锃亮,他倒在地上一眼就认出了兰心,急忙道:“奶奶饶命,但凡我知道的,都告诉奶奶便是,只求别伤了我性命,我也是上有老下有小。”
火静低头看着那人道:“那你就老实回答奶奶的问话,倘若让我听出半句假话,我就把你烧成灰烬。”
“小人已是阶下囚,不敢说谎。”那人道。
“那你就说说,你这驱虫的手段是何人所传?这些虫子都来自何处?”兰心问道,说完她把宝剑挪开半寸,让那人靠在树上说话。
“小人姓黄名童,原本在南川岭上居住,只因年幼时家中贫穷,九岁时跟着大人们进山采草药,被一头野兽冲散,我在山里迷了路,被祖师坐下黑袍使者救了,从那以后我就加入了魔教,修炼武道和御虫之术,这虫就叫吸血虫,是那黑袍使在山洞里孵化出来交于我们的,至于他是从哪里得来的,小人就不得而知了。”黄童道。
兰心和火静相互看了看,看起来黄童说得倒也不是假话。
兰心又问道:“你们一共有多少人?学会了御虫之术?”
“黑袍使者手下只有两人会御虫之术,一个是小人,一个是被奶奶前段时间灭掉的宫天,我们俩都是从小跟黑袍使者修炼武道和御虫之术,至于其他人会不会,小人就不得而知了,因为教中规矩森严,向我们这样的坛主不敢去过问祭师的事,祭师也不敢去过问使者的事,只是听命行事。”黄童道。
“哦?坛主之上还有祭师,祭师之上还有使者,那你见过那位祖师了吗?”兰心问道。
黄童见兰心宝剑只是虚指,心里便有了逃生了念头,但他不漏声色,依旧答道:“不瞒两位奶奶,祖师小人从未见过,现如今各地血祭的方式都不相同,有些地方是用吸血神石,信众将血滴在石头上即可,而有些地方是歃血宣誓,将大量血浆运往都城,轩辕城以前就是用了吸血神石,但自从奶奶捣毁神像,大闹了仙府之后,黑衣使者就派了小人前来。”
“原来如此,城中乱战,你是如何逃到这里来的?”兰心看着黄童问道。
黄童也知道,站在他眼前的人便是轩辕府曾经的主人,低头道:“说来惭愧,小人是发现了府中的一条密道,战事开始时,小人就知道,那所谓的十万精兵不过草芥,因此,小人通过那条密道逃到了城外。”
“嗯!”兰心点了点头,府中确是有一条密道能通往城外,因此对于黄童的话她倒也不怀疑,因此又问道:“你是坛主,还有一位和你一同逃出来的副坛主呢?”
“那人去向,小人实在不知,小人是自己逃出来的。”黄童说完又一脸祈求道:“两位奶奶,小人把该说的都说了,小人也是从小身不由己才入了魔教,现如今小人也知道那魔教定然不会长久,打算回去带着妻儿老小,隐姓埋名,再不做那伤天害理之事,还请两位奶奶开恩。”说着,黄童跪倒在兰心和火静面前,连连磕头。
见那黄童磕头就像捣蒜,兰心和火静又用目光交流一番,两人都点了点头,一来觉得这黄童既然是自幼受害,错不在他,再者正如他口中所言,魔教必然不能长久,他既然决心隐姓埋名,隐居世外,一心向善修正统武道,那就索性成全了他。
兰心点了点头,又把脸一沉道:“好吧,你起来吧!今天就饶你不死,倘若你日后再敢为虎作伥,定然灭你全家,你走吧!”
黄童闻言大喜,站起身后又连连作揖道:“多谢奶奶不杀之恩,多谢两位奶奶大恩,大恩没齿难忘.....”
“小心!”火静见那黄童突然将袖口一扬,从他的袖口中飞出一团红色的烟雾,那雾气腥气刺鼻,吸入鼻孔之后,又有种辛辣的感觉,火静心知不妙,忙喊了一声。
兰心也没想到这黄童竟敢暗箭伤人,她正琢磨着回轩辕城如何料理今后的事,突然瞧见他抬起胳膊,随即从他袖口里冒出一股红烟,就知道不好,急忙递出一剑,“噗”的一声,宝剑刺中了黄童的心口,不待黄童倒地,兰心便扭过头去,抽回宝剑飞身向后躲闪,然而她还是慢了一步,依旧有少许毒烟熏了她的那双眼睛,她那一双丹凤眼中泪流不止。
兰心修炼了江家秘法之后,身体百毒不侵,可她毕竟还是肉体凡胎,再者任谁也不可能练成金刚不坏的双眼,倘若黄童打出的是毒针,她只需将毒针避开,只要伤不到眼睛,即便打在身上也无关紧要,可这毒粉不同,只要少量粉末进入眼中,也让她承受不住。
兰心随即蹲在地上,不仅泪流不止,那一双眼睛还火烧火燎的疼,“遭了,我必是要成瞎子了吧。”兰心也不敢用手触碰双眼,只是蹲在那里流眼泪,而且那疼痛让她心里都跟着难受。
“别胡说,你不会有事的。”火静急忙上前安慰兰心道,她让兰心躺在地上,不停用清水帮她清洗眼睛,看着兰心秋水般的眼眸中,血丝宛若红虫,心里是又着急又心疼,不禁心中暗恨那黄童,她也万没想到堂堂轩辕三妹,什么大风大浪都也经过,竟在小河沟里翻了船。
“火静,”兰心拉着火静的手道:“如果我的眼睛真瞎了,东界的事,就交给你和端木了。”
“你先别想那些事,感觉好些了吗?”火静已经把一皮袋的清水都用光了,她发现兰心不但没好,一双眼睛还闭得紧紧的,她瞧着兰心摇头,急忙道:“你先躺着别动,我去看看那人身上有没有解药之类的。”
“他死了吧,小心点他的虫子。”兰心道。
火静闻言,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了出来,她初见兰心时,是江浩和兰心成亲,火静就觉得江浩找的这媳妇厉害,将来有他苦日子过,然而等相处时间一久,火静发现,兰心看起来冷冰冰的,心地却十分善良,就如今日,她眼睛都已经肿的像桃子,还不忘提醒自己。
当火静回头去黄童身上搜解药时,她发现黄童已经被虫子吸干了血,那些数百只虫子吸完了血后,都缓缓地朝草地里爬去,但此时它们身体涨得溜圆,爬不多快,火静随手打出一团火云,将那些虫子悉数烧成了焦炭。
火静在黄童身上搜了一番,他身上没有任何解药,只有一个细小的白瓷瓶,里面装着红色的粉末,再有就是一些银票,和袖口里的暗器,火静把那白瓷瓶小心翼翼地收好,回到了兰心近前时,回手打出一颗小火珠,那晶亮的小火珠打在了黄童尸体上,随即火焰在黄童身上扩散开来,将他烧成了灰烬。
“兰心,你不要着急,我听说灵芝能治眼睛,我记得距离这里不远有一座山,那山上就有灵芝,而且那悬崖下面还隐居着一位医道高人,我带你去找灵芝,求那高人治好你的眼睛。”火静道。
“你说的是孙文露的师父,可我从来没见过那人,不知道他肯不肯为我疗伤。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那里隐居。”兰心道。
“你和孙文露是儿女亲家,又是至交好友,他即是孙文露的老师,我想应该会为你疗伤的。”火静道。
“唉!”兰心叹了一口气道:“火静,你不知道,当年那人虽然收了孙文露为徒,但有约法三章,第一不准文露提起他的名号,第二,不许暴露他隐居之处,第三,孙文露只可悬壶济世,不准将医道传给别人。” “这人这么古怪!”火静不屑道:“身为医道中人,本应心存善念,将医术传给世人,悬壶济世,解救苍生之苦才对。”
“你说得倒也是,可人各有志,咱们也不能强求,若是文露在的话,我想这点小伤就不在话下了,只可惜她和陆迅云游四方,不知去向,两个家伙连女儿和外孙,外孙女儿都回来看一眼。”兰心摇头叹道。
“要是周文文在的话.......”火静话说了一半,突然道:“兰心,我想你不用担心了,我带你去祥云岛,找海王师父,我化身飞行半天就能到。”
“你还真是提醒我了,火静......”兰心突然觉得心里委屈,红唇颤抖着道:“火静,那就麻烦你了,我不想变成瞎子。”
“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你变瞎子的。”火静说着就把兰心背到了后背上,她刚想化身而去,就听身后有人喊了一声。
“等等,兰心你怎么了?”说话的是个身穿彩衣的女子,那女子杏眼琼鼻,个子很高。
“文露姐,你怎么会在这里?”火静回头一瞧,不远处站着的人正是孙文露。
孙文露无奈地摇摇头,又笑道:“我本来是来拜会祖师的,听见这里有人哭鼻子,就过来瞧瞧,却不料是三妹妹。”
“你别跟我贫嘴,快看看我眼睛能不能瞎?”兰心不悦道。
孙文露倒也不恼火,依旧笑着道:“放心吧,我怎么能让你变成瞎子呢?区区小毒不在话下。”竟管嘴上开着玩笑,孙文露却是不敢怠慢,赶紧把外袍铺在地上,她和火静搀扶着,让兰心躺在上面,她先是仔细看了看,此时兰心的眼圈已经成了黑色,眼皮肿起了老高。
“文露姐,那人就是用这个东西把兰心打伤的。”火静急忙把从黄童身上搜出的小瓷瓶拿出来,让孙文露看。
“我知道了,是虫子的粉末,奇毒无比,不过没关系,我有办法,就是有点费事,得先驱散毒气,然后才能医治眼睛。”孙文露说着,用医道战气缓缓帮兰心驱除眼中的毒气,而她身后的包裹里,正装着一只刚刚采来的灵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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