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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婉的箫声在林叶间回旋飘荡,在奇花异草旁迂回荡漾,似乎花也忧伤,树也凄凉,忽而又感觉满心愉悦,心驰神往,花更鲜,草更绿。
独孤雪儿站在不远处,听得入了神,她的秋水般的双眸时而看着江浩俊逸的脸,时而看着他的手,看着他微动的手指,看着他手腕上戴着的黄金护腕,和另一只手腕上精美的手镯,但此时她绝不是觊觎他的宝物,她觉得那饰物戴在他手上,显得很有个性。尤其是他练成魂体之后,在他的肩头上出现了漂亮的红色的神韵,就像缠绕的藤蔓,而他的身材是那么健壮,他的目光又显得深邃沉稳。
箫声戛然而止,独孤雪儿的手腕被人牢牢地抓住了,抓她的人正是江浩。
独孤雪儿陡然一惊,但她看到江浩一根手指挡在嘴唇上,看起来他也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意思,因此她没敢大声叫,但眼神里依旧惊慌。
“大,大哥哥,你要杀我吗?”独孤雪儿愣愣地看着江浩道。
“嘘!”江浩突然变得一脸愤怒,向远处指了指,独孤雪儿也不知道他为何要如此不声不响,但她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跟着江浩到了远处。
“你叫什么名字?你是来抓我们的吗?”江浩依旧压低声音问道。
“我,我叫独孤雪,我,我不是来抓你们的。”独孤雪仰脸看着江浩,她知道自己不是这个人的对手,感觉相差很远,于是低声问道:“你,你会杀了我吗?”
“只要你不吵醒我妻子,不惊了她的好梦,我不会杀你的。”江浩轻声说道。
独孤雪一脸吃惊,她差点就叫出声,但她忍住没有叫,她刚才实在有些慌乱,以至于没有感知到树后面还有一个人,她明白了,那女儿是眼前这人的妻子,可他的理由实在有些霸道,把人从睡梦中惊醒就要杀人,这甚至是蛮不讲理。
江浩看出了独孤雪的心思,低声道:“如果一个人醒着时,经历的都是噩梦,那她睡着了做个美梦,你还忍心去打搅她吗?”
独孤雪又是大吃了一惊,她不知道什么样的人,会活得那样凄惨,抿嘴笑道:“我不信会有那样的人。”
“信不信是你的事,既然你不是来抓我们的,那你现在可以走了,你没有打搅到她,我也不会杀你。”江浩道。
听到江浩赶她走,独孤雪感到有些失落,她真想赌气,转头就走,但她犹豫了半晌,终于没走,她低头摆弄着发梢,看着江浩手里的长箫,过了好久才轻声道:“我有个问题想问你,问完我再走,可以吗?”
江浩无奈地点了点头,“你说吧!”
独孤雪犹豫着道:“我以后,还能再见到你吗?”
江浩皱了皱眉,他觉得这女孩儿话可真多,可是看着她可怜巴巴的眼神,也不忍心赶她走,低头想了半晌道:“我不知道,未来的事,我也说不好。”
江浩说完正想转身走,独孤雪急忙道:“我再说一句话行吗?”
江浩点点头,“你说吧!”
独孤雪转着一双大眼睛,幽幽地吐了一口气,她竟然坐下了,一脸忧愁的摸样,叹息着道:“我爹是紫云府的城主,人们都叫他独孤大神,他还有无数的称号,我也记不清,我从小备受宠爱,可我讨厌那样,我感觉就像活在笼子里,我想要自由,我想做一个像你这样的散仙。”独孤雪说着,腾地站了起来道:“大哥哥,要不你带我走吧,我愿意和你们在一起,你教我吹这个东西。”她看了看江浩手里的长箫。
江浩看了看手中的那支长箫,递给独孤雪道:“拿上它,回家去吧,别身在福中不知福,赶紧走,免得我后悔,杀了你。”说完他就冷冰冰地看着她,那眼神真的像要杀人。
独孤雪抓着江浩的那支竹箫,有些不太甘心,可她瞧着江浩的眼神实在挺吓人,低着头,一脸失落,鼓了鼓红唇道:“好吧!”
独孤雪双手紧握着江浩送的那支竹箫,骑上那头白老虎,缓缓离去了,等她走没了影子,星溪遥在江浩身后道:“她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江浩回头道:“小溪,你怎么醒了。”
“我早就醒了,只是没敢出来,我怕你杀了她。”星溪遥道,她走到江浩身旁,问道:“你会杀了她吗?”
“她刚才如果大喊大叫的话,我会的。”江浩毫不迟疑道。
“那你可真是太欺负人了。”星溪遥道。
“那算什么欺负人?谁让她惊醒你的好梦?”江浩想起了此前说的话,脸色有些泛红。
“你怎么知道我做了好梦?”星溪遥皱起眉头,“你偷看我的梦境?”
“只是稍微看了一下。”江浩笑道。
星溪遥翻看了江浩半晌,苦笑着道:“那梦是你送给我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我骗出来,并不是真的想做什么,你前方百计哄我开心,其实是想把我变成周文文,对吗?”
江浩怔住了,他急忙扶着星溪遥的肩头,低声道:“小溪,你就是你,文文就是文文,你们不一样,我也从来没那样想过。”
“别掩饰了,实话实说不好吗?那你说说,我和周文文除了长得像,还有哪里像呢?”星溪遥问道。
“很多地方都很像,说实话,我有时候都分不清哪个是你,哪个是文文。”江浩坦然道。
星溪遥没有生气,她反而笑了,竟管笑得很短暂,但她的笑容也的确和周文文很像,也很美,她敛起笑容道:“我知道你很痛苦,我知道你怕失去周文文,或许会出现那样的结果,我只能说,咱们尽力而为吧。”
“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江浩道。
“所以你就想把我变成她?留待她消失之后,我可以接替她对吗?”星溪遥道。
“我发誓,我没那么想,我只是想让你开心。”江浩道。
星溪遥低头翻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江浩道:“好吧!我现在很开心,因为我的确做了一个不错的梦......”
“你梦见什么了?”江浩问道。
“你自己心里清楚。”女孩儿白了他一眼,缓缓向前面的溪水边走去,站在溪流的源头,望着溪水在山岩间四散流淌,流入悠然的古木丛林,那丛林里满地都是鲜艳的花,花间飞舞着无数彩蝶,女孩儿的脸上便有了一丝淡淡笑容,因为在梦里面,她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蝴蝶,自由自在地在丛林里飞。
“既然你喜欢,不如在这里多留一阵。”江浩走到女孩儿身边,看到她脸上露出了笑容,于是轻声问道。
“好啊!正好我看到这林子里有很多能用得上药材,多收集一些,咱们好赶奔光明山,到时候兴许用得着。”
“你决定去光明山了?”
“嗯!我决定了,一来看看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二来,光明山的景色比这里还要美,”星溪遥说着心里倒是有些向往了,回头看了江浩一眼道:“那里都是高级精灵,和你以前看到的可不一样,不过要说起来,我好像有好几万年都没去过那里了,不知道是不是还和从前一样。”
女孩儿正说着,突然发现江浩一脸神秘地看着自己,“干什么?”
“你看我把什么东西给你带来了。”江浩说着,弯下腰去,把手轻轻一摆,溪边的岩石上,出现了一张琴架,架上摆着一张古琴。
“我的琴,你可真够坏的,也不事先和我商量一下。”星溪遥埋怨道,若是从前,她会立即把琴收回去,然后不声不响地找个安静的角落,抱着膝盖坐在那里发愣,这一次,她虽然脸上也露出了愁容,但她看了那古琴良久,走上前去轻轻抚摸,她回头看了看江浩,“我试试,好久没弹了,你不许笑我。”
“怎么回呢!”江浩坐在了女孩儿旁边。
“你把箫给了独孤雪,看来我只能独奏了。”星溪遥深吸了一口气。
“本来想和你琴箫合奏的,可惜我身上只带了那一支。”江浩笑了笑。
星溪遥点了点头,她又低头看了那古琴良久,挽起袖口,纤细的手指在轻轻拨弄了一下琴弦,那古琴的确是至宝,不是普通的乐器,因此轻轻拨弄,立即发出悦耳的声音。女孩儿先时只是找了找感觉,之后,她似乎也被自己弹奏出的曲子陶醉了,那声音伴随着流水,飘出很远,在丛林里回荡,恍若飘上了九霄。
女孩儿一边抚琴,一边看着不远处的江浩在林子里采摘药材和鲜花,看着他甩着长辫子,坐在了树下,把花编成了花环,任由他把那花环戴在头上,女孩儿只是嫣然一笑,手始终不离琴弦。
独孤雪没走太远,她突然觉得自己忘了一件事,忘了问他的名字,她又急忙折身而反,这一次她听到了悠扬的琴声,她又循声而去,但她怕被那两人感知道,于是躲在好远的地方,偷偷观看,她看到了江浩亲手编织花环戴在女孩儿头上,看到两人柔情蜜意的摸样,心里倒是有些羡慕了,但她没敢露面,这一次她是真的回家去了,不过这一路上,女孩儿的心都很乱。
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觉得这一男一女很特别,说是散仙吧,又不太像,若是从神殿里出来的,又不太可能,但她不喜欢女孩儿的琴声,她喜欢江浩的箫声,因为让她感觉到了一种奇妙的境界,仿佛打开了她心中的一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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